第78章麻木不仁
第78章麻木不仁
苏皓和楼回出了侯府，才松了一口气。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你怎么回事？”苏皓有点不满，“让你把事实告诉侯爷，你又不肯，结果又说那些话，惹的侯爷起疑。”
楼回心里也是一片混乱，之前有一瞬间，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不过楼回到底是最沉稳内敛的那一个，这个时候已经回过神来了。
“我只是担心侯爷会受不住，跟着侯爷也这么多连了，你几时看到他为了个女人，做那么多？木槿当年也救过侯爷的命，侯爷给了她什么？”楼回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可是，我更担心的是，如果楚大人找不到方法，顾小姐最后不在了。侯爷会后悔，便是这么几天的日子，都没珍惜。”
苏皓有点无语，他明白楼回的担心，他心里也有这些担心。按照苏皓的意思，便把事情直接告诉宗晨就得了。他相信宗晨，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但是感情这种事情，他向来不懂，楼回从来精于此道，他这么做自然有他这么做的道理，便也不去和楼回争辩。只是跟着叹了口气：“希望楚大人能找到办法吧。”
两人一起往前走，过了一会儿，苏皓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你刚才，不该那样说木槿姑娘。”
“我说的都是实话。”楼回脑袋又开始疼了，狠狠锤了两拳才作罢，“难道你看不出来，她不待见顾秀秀？”
“你……”苏皓看到搂回的动作，想说的话终究没说出来。
“对了，你明天给秦言传信的时候，让石樾顺便去查查顾秀秀的底。”又过了会儿，楼回忽然道。
他这话自然又把苏皓吓了一跳：“你什么意思？”
“我们不是一直在怀疑顾秀秀吗？她出现的时机太奇怪，而且，你看，她和盛家案子有牵连，会的东西千奇百怪，又对瓦国的风土人情了如指掌。甚至，对瓦国的朝廷军队，似乎也不陌生。盛家的案子是破了，可那也是顾秀秀自己破的。”楼回深吸了一口气，“这些，都有必要查清楚。”
“楼回……”苏皓看着楼回的目光有点不敢置信，“顾秀秀身上是有很多疑点，可她都已经快死了，你还查，有什么意义吗？而且，刚才你明明还帮她说话来着，还劝侯爷多陪陪他。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一码归一码，我也不想她死。可是，她身上的疑点，毕竟存在。如果，她真的有问题，那么即便她死了，她背后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我们早点调查清楚了，也好防范于未然。如果，她不死，以侯爷现在对她的情意，必定对她疏于防范。那我们就更加要替侯爷小心着点了。”楼回再次停下了脚步，抬头望着没有月亮的夜空，“当然，如果她没问题，那我们不过做点无用功，只要不让她和侯爷知道，便没有什么大碍。”
苏皓也停下脚步，他没看天，而是盯着楼回的眼睛，像是想要把他看穿。
苏皓当然明白，楼回说的很有道理。甚至，他也同意，楼回这样做，是最保险的做法。可是，苏皓在感情上，还是觉得不能接受。一个人，怎么可以做到如此的理智？对着一个只有几天日子的弱女子，他竟然可以做到一边为她悲伤，却又一边暗地里去调查她，对她做各种防备。
苏皓这么想，便也这么说了：“楼回，你怎么可以做到这样……冷血无情，你到底有没有心？有没有感情？刚才你那样说木槿姑娘，我就忍了。可你想过没有，你现在这样做，对顾小姐，对侯爷，甚至对你自己，都太残忍了吗？”
“残忍？我们走的哪一步不残忍？”楼回终于也收回目光，看着苏皓，道，“我们从小被侯爷训练，是为了做什么的？你现在这样是非不分，不顾全大局，遇到这么小一点事情，就觉得接受不了。那将来遇到更大的事情，你又该怎么办？妇人之仁，能干什么？”
“我们是从小被侯爷训练，可侯爷也从来没有要把我们训练成麻木不仁的人！”苏皓被楼回这样说，也觉得受不了，直接吼了回去。
“我麻木不仁？”
楼回看着苏皓的目光忽然变的复杂，那里面夹杂了太多的情绪。苏皓一时间看不懂，心却莫名的沉了下去。其实刚才他那句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他们从小一起长到大，楼回比他们都沉稳，向来也照顾他们，他并不是有意想要说楼回。只是刚才一激动，说话就有点不经大脑了。
正想要说点什么，来挽回一下，楼回却先开口了：“苏皓，你当真以为，我们这些年，做的都是什么事？”
自嘲的一笑，眼神变成了无尽的悲伤：“你能什么都不想，尽心尽力的练武，不过是因为……我把那麻木不仁的事情，都去做了而已……你以为，我不想单纯的去爱去恨吗？”
苏皓抖了一下，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先回去了，你明天记得给秦言传信。”楼回却不再看苏皓，脚尖轻轻一点，整个人没入那深沉的夜色中，很快便不见了影子。
“哎……”苏皓没来得及留下楼回，走了两步，想要去追，却又站住了。他即便追上楼回，又能怎么样？
楼回说的，其实都是事实。楼回向来照顾他们，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总是楼回站出来解决。时间久了，他们几个便也都养成了习惯。却忘记了，楼回原本也义务那样去保护他们。
而现在，被保护的他，却来骂楼回麻木不仁。楼回要真是麻木不仁，又怎会帮顾秀秀说那么多话，甚至不惜拿木槿说事。
楼回心里，才是最煎熬的那个吧？可想到这样的事情，往后只会更多。
苏皓气愤的踢起地上一块小石头，那石头没入夜色中，也不知道掉在了哪里，连个回响都没有。
苏皓想，他们大概也会像这夜里的石头，看不到光明和未来，甚至最终连声回响都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