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第399章不过，就算是这样，那和祁卫又有什么关系呢？

宗晨又道：“祁卫和我交好跟郑永和郕王交好是一样的目的，也是一样的手段。郑永跟在郕王的身边，是为了打探郕王的动向，了解郕王的一举一动。同样的，祁卫在我身边，也是一样的目的。大皇子的野心，从来就很大，皇帝说到底，还是对自己的儿子不够了解。他以为，大皇子只是会害自己的亲兄弟吗？大皇子这个人做事情，可不管那么多，不管是亲兄弟还是亲什么，只要挡了他路的人，都会被大皇子铲除掉。“

“祁卫和郑永都是大皇子的人，只是他们都隐藏的很好，轻易不会让人看出来。偶尔，大皇子还会和郑永之间闹出点矛盾来，故意的，做给人看的。这样的话，大家就不会怀疑他们其实是一伙的。而祁卫和郑永关系好，却是全京城人都知道的。郑永和郕王交好，世人也都以为，祁卫便也是支持郕王的，在加上，祁卫和我关系看起来很好，祁尚书本人又不愿意涉及到这些党派之争中来。所以，在世人的眼里，就算祁卫不是郕王一伙，那也是中立派的，不会和大皇子扯上什么关系。这两个人，算得上是大皇子最重要的心腹之二了，这些暗中的人才，才是大皇子的依仗，而不是那些明面上看着支持大皇子的人，那些人多半都只是一些障眼法罢了。”

宗晨说了这么多，顾秀秀便也明白了，祁卫不是个简单的人，他能够在大皇子和宗晨之间，游刃有余，他明明是大皇子的人，却能让整个京城的人，甚至可以说全天底下的人看不出来，毕竟连祁尚书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这就足以说明，祁卫是个多么有心计又城府的人。而这样的人，顾秀秀却能轻松应付，可见顾秀秀也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

顾秀秀倒是不介意别人认为自己是个有城府有心计的人，这一点，顾秀秀从来都直言不讳的承认。没有一点计谋，想活在这个世界上，得有多困哪？所以，有很多时候，耍心计，不过是不得已而为之。并不是谁想怎么样的。但是，既然做了，自然就要敢承认。顾秀秀自己会耍心机，玩计谋，所以她不怕被人说。

但是，顾秀秀担心的是自己成为宗晨的拖累。她担心的是自己一个任性，就害了宗晨。所以，顾秀秀才会有之前的表现。却没想到，宗晨竟然会这么体贴，不仅说了那样的话，还费了那么大的劲，拐弯抹角的，就是希望顾秀秀能够明白，她是个很好的人，不用担心别的。

顾秀秀心里很感动，对于宗晨的贴心，对于宗晨的好，她都会记在心里。当年，顾秀秀还没成为一只鬼之前，曾经在江湖上漂泊过一段时间，她生的貌美，总会遭到很多莫名其妙的为难。顾秀秀对这样的事情，烦不胜烦，偏偏她的武功也并没有多厉害。说句实话，并不足以应付那些宵小之辈，尤其是很多心术不正的人，总会使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

顾秀秀当年，也曾经遇到过危险，也曾经被那些仗义的江湖侠客救助过。可是，很多人，看中的，不过是顾秀秀的美貌而已。顾秀秀还记得，她不喜欢因为容貌被人打扰，后来就专门去学了易容术，然后改头换面在江湖行走。以前那些跟在她身后，说着甜言蜜语的家伙些，全都不见了影子。

有的人见了长的丑的顾秀秀以后，甚至还唾弃她，还欺负她。那些曾对顾秀秀说过过的甜言蜜语，听起来格外的讽刺。顾秀秀不由好笑，不管她长的貌美还是貌丑，都逃不开被欺负的命运。唯一的区别便是，她长的貌美的时候，如果被欺负了，还有人会愿意帮她。当然了，那些帮她的人里面，却未必就都是好心人，有些人和那些欺负她的人一样，也同样是心怀不轨的。顾秀秀因为从小就习惯在江湖流浪，又在皇宫内院长大，各种计谋手段见的多了，倒也没有人能真的欺负了她去。

可是当她长的貌丑时，那些欺负她的人就变多了，而且，没有什么人来帮忙。最多，有些所谓的大侠，不愿意自己被人说成欺负一个弱女子的人，顶多也就是袖手判官罢了。也有人试图出来阻止，可是被身边的人一说，也觉得为了个貌丑的女子，不值得，所以便也没人出手相助了。

顾秀秀流浪江湖的时候，换了好几副面容。她也见识了很多的很多面，久而久之，对于情爱这种事情，便觉得格外的讽刺，格外的不愿意相信了。貌美的时候，看上她的人，只是看中了她的美貌，等她变丑了，便也不会去看她的内在，那样的人，自然是顾秀秀不会去碰的。等她变丑的时候，却也没有人愿意要她了。

所以，顾秀秀一度对于情爱都是保持着一种嘲讽的态度的。诉所谓的情爱，不过是被美貌蒙蔽了眼睛的笑话罢了。你要是偷偷的换个面貌去见身边的人，你会发现，差距实在太大。顾秀秀觉得，她实在是适应不了那种差距，她宁愿，一辈子都不嫁人，不爱人，那样的感情，没有什么意义。可是，等到后来顾秀秀死的时候，顾秀秀又觉得有点后悔了。

虽然那些情爱，在顾秀秀的眼里，都是没什么意义的，不真实的，或者说是不好的。可是，顾秀秀到底是没有真正体会到一场爱恋，便去做了个孤魂野鬼。那个时候，顾秀秀才发现，自己竟然连一个人都没爱过，连爱的滋味都没有尝过，便做了孤魂野鬼。没嫁过人也就罢了，渴可是她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爱过。顾秀秀后来都在想，自己的心还真的是很大。在临时的时候，想的居然不是杀了自己的凶手，不是要不要报仇的事情。想的居然是，自己还没嫁过人，还没爱过人就死了，实在是太亏了。

后来顾秀秀都在怀疑，她之所以那么轻易的便嫁给宗晨，爱上宗晨，是不是就是因为当时的那个执念，实在是太深了？就是因为临死前，一直念念不忘要找个人来爱，要嫁人，所以才会一看到宗晨，就迫不及待的被迷住了？

顾秀秀这样想过，但是她心里其实也很清楚。她自己并不是那种容易动心的人，不然也不可能会真的到死都没爱过一个人。虽然当初的那些人很多都心术不正，但是也并不是没有一个真正喜欢顾秀秀的，而且，在刚开始的时候，她也并不知道那些人都是什么样的人。所以，顾秀秀觉得，不爱一个人，和那些事情可能都没什么关系。爱情本来就是没什么道理，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所以，爱了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没那么多借口，没那么多理由。

可是，顾秀秀知道，自己是真的爱宗晨，而宗晨和那些人，也真的不一样。宗晨给的温暖，从来都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并不是作秀给别人看的。

而且，宗晨在第一次见到顾秀秀的时候，顾秀秀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容光耀眼的顾秀秀了。不是那个大美人，但是也不是故意扮丑了的那个大丑女。她只是附在了一个容貌平常的女子身上，可是宗晨还是爱上了，跟容貌完全没有关系。

可能，原主的这张脸，其实还是清秀可人的，不能说容貌平常。在一些小地方看起来，还是算是个美人的。但是，相对于宗晨对美人的见识来说，真的就不算什么了。可能在宗晨的眼里，这容貌连小家碧玉都算不上，更别说是什么美人儿了。最重要的是那个时候，顾秀秀刚和宗晨见面的时候，她才刚刚附在这具身体上，那时候顾秀秀和身体的融合还不好，整个人看起来苍白的像鬼。那是真的苍白的像鬼，比鬼还像鬼。所以，顾秀秀非常确定，在那个时候，在那种情况下，宗晨对她的喜欢，绝对不会是因为容貌的关系。

而且，自从顾秀秀回到京城，看到侯府中的那些姨娘后，就更加肯定了，宗晨是真的爱她的。和容貌和家世没有关系，就是爱她这个人。其实顾秀秀有时候也很郁闷，毕竟这身体并不算她自己的，虽然阎王曾经答应过，送给她用，也就是说这也是她顾秀秀。但是，在顾秀秀的心里，她自己还是当年的样子，看现在的顾秀秀，特别是最开始的时候，还是会在意，还是会觉得，自己不是自己的感觉。那个时候，顾秀秀有时候也会钻牛角尖，到底宗晨爱着的，是哪个顾秀秀？还是原来那个，已经死了，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子？

顾秀秀心里虽然有纠结，但是却没办法问出来，毕竟，宗晨又不知道什么哪个顾秀秀哪个。在宗晨的心里，不管是死去的那个人，还是现在的顾秀秀，都只是顾秀秀而已。到底顾秀秀还是个聪明的人，后来自己也总算想明白了这件事情。宗晨爱着的，就是眼前的顾秀秀，不管身体是谁的，灵魂是谁的，反正就是现在这个组合体，这个顾秀秀，仅此而已。没有那么复杂，也没有必要非得分那么清楚。

自己理清楚这件事情以后，顾秀秀对她和宗晨的感情，便多了很多信心。哪怕她自己并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但是她的心却是真诚的。而且，她的灵魂，虽然是只鬼。可是，这身体已经被阎王下令，是属于她的了。所以，其实也算是她自己的，只不过她比别人特殊一点，有两具身体罢了。但是不论哪一具，都是她自己，所以无需多想，更不用去比较。

顾秀秀扬起笑脸，对宗晨道：“好吧，就算祁大人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可是侯爷你也不用，为了我，转那么大一个弯，说那么多事情来证明我的厉害的。我其实也不是厉害，我只是不希望给侯爷添麻烦罢了。要是遇到别的事情，我只怕也不一定能处理的好呢。”

宗晨揉了揉顾秀秀的脸，说道：“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不是吗？你看你说你是为了我，才可以把事情做的那么好。那我为什么不可以为了你，说那么多的事情呢？对不对？我们都一样，都在努力的对方哈，这样就够了啊。”

“是的，这样就够了。”顾秀秀靠在宗晨的胸口，这样就够了，能够彼此想的对方，什么事情都以对方为先。就足够了。

宗晨受伤了以后，楚瑜得了皇帝的命令，几乎是天天的过来给宗晨治伤，然后每天都要回皇宫去给皇帝汇报情况。楚瑜整个人几乎都成为了宗晨的专属大夫。

就是宗晨受伤后的第二天，楚瑜来到侯府的时候，顾秀秀便给了楚瑜一封奏折，是宗晨口述，然后顾秀秀代笔，呈递给皇帝的。

楚瑜去见皇帝是时候，他正在和竹妃说话。楚瑜倒是也很清楚，皇帝向来对竹妃很宠信，而竹妃对忠义候家的事情，似乎也很关心，皇帝也没有阻止她关心的意思。

所以，楚瑜也没有犹豫，直接就汇报了宗晨的伤势情况，又把奏折递上去，说道：“这是侯爷让微臣带给陛下的奏折，折子是侯爷口述，顾夫人代笔的。然后，侯爷说，他不能亲自来见陛下，您看了这折子就该明白了。”

皇帝一看，宗晨伤的这么重，还给他上奏折，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皇帝便让小耗子去接了折子，然后又道：“楚瑜也辛苦了，先到偏殿歇一歇吧，之前御膳房做了甜品，你刚巧赶上了，吃了再回去吧。”

皇帝这话的意思，便是让楚瑜到隔壁等着了，等到他看完奏折以后，看看还没有什么后续的旨意。

于是，楚瑜答应着，便跟着小耗子去了隔壁的厢房。

竹妃拿着折子，递给皇帝。

皇帝打开一看，先是被那潇洒的字迹吸引了，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刚才楚瑜怎么说的？这奏折是宗晨那个夫人写的？”

皇帝的话里满是惊讶，其实，京城的女子，特别是大家闺秀，以及选进宫中的妃嫔，或者是级别高一点的宫女，都是有才学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信手拈来，更别说写字了。这根本就是基本功。

所以，在楚瑜说，这折子是顾秀秀代写的的时候，皇帝根本就没什么想法的。嫁到侯府的女人，会识字会写字再正常不过。宫里的女人多，很多妃嫔也会练字。而且女人写字，大多数是为了讨皇帝欢喜。所以，她们选择的字体，都会选那种看起来娟秀好看的去练。

宫里的妃嫔时间多，事情少，平时的时间也基本上都打发在这些事情上面了。练习琴棋书画，或者跳舞唱歌，或者吟诗作赋，反正就是怎么可能讨得了皇帝喜欢，她们就往哪方面去靠。所有的才艺技能，几乎都有人会想到去学。可能宫里的妃嫔们在别的事情，在人品上面并不怎么样，但是她们的才学，还真不是盖的。特别是像琴棋书画这种观赏性很高的才学，她们都会很认真的学，很认真的练，最后出来的效果也很不错。

单说写字，宫里写的一手漂亮字体的妃嫔很多，就算是在御书房伺候的宫女，字也写的漂亮。所以，对于顾秀秀的字，皇帝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这会儿见了，才会觉得惊讶。

顾秀秀的字体不像普通女孩子那样，写的娟秀可人，她的字道更像是男人的写的字。恣意潇洒，有股不羁的味道，看的人都跟着会生出几分洒脱之感。顾秀秀的字，可能比不上宫里很多妃嫔的字漂亮好看，但是那股劲儿，那股气质，却是寻常女人都比不了的。甚至皇帝相信，朝中可能不少大臣的字，也比不上顾秀秀的这么潇洒。

皇帝见多了女孩子写的一手漂亮的娟秀字体，现在忽然见了一个与众不同的，自然是觉得很欣喜。这大概是人的通病，再美好的东西，见的多了，自然也就觉得不稀奇，不会珍惜了。但是有些东西，明明寻常，可能摆在一定的时候，你还会觉得他不好。可是当你很久没见到的时候，你又会想念，又会觉得很好。

顾秀秀的字体，在女孩子里面，是不会受欢迎的。可是就是因为在女人里面不常见，所以皇帝才会觉得很特别，才会觉得很有趣。

竹妃听了皇帝的语气，已经大概可以明白他在惊奇什么了。顾秀秀的字体，竹妃当然是熟悉的。所以，她凑过去看了一眼，道：“没错，这就是顾夫人的笔迹。”

皇帝看了她一眼，疑惑的道：“你对顾秀秀的笔迹也很熟悉吗？怎么知道一定是她的？”

竹妃心中一顿，暗道自己太不小心，不过，她很快就调整过来了，笑着道：“臣妾对顾夫人的笔迹倒是并不熟悉，不过之前也看过她写字。而且，臣妾看过宁夫人的笔迹，宁夫人一手梅花小纂写的很漂亮，这显然不会是宁夫人的笔迹。侯爷应该不会让旁人代笔，所以应该是顾夫人自己的笔迹没错了。楚太医也说了嘛，这是顾夫人写的，他当时应该在旁边看到的吧？更何况，侯爷也不敢欺瞒陛下的。所以，臣妾才会这么肯定。”

真是伴君如伴虎，随便说一个字，都得小心谨慎，不然就可能会出纰漏，按照皇帝的性格，没准哪一天就忽然翻脸不认人了。竹妃一边解释，一边却也觉得累，想着顾秀秀的话，觉得可能还是很有道理的，如果太后死了，还是早点离开皇宫吧。

皇帝当然不知道竹妃心里的想法，其实他刚才问那句话，也只是随口一问，倒也并没有怀疑竹妃的意思。所以，竹妃解释了那多，皇帝自己也是有点懵的。只是他皇帝的身份决定了，让大家对他的每一句话，都会去揣测各种含义。而身为皇帝，自己对自己也会放宽松很多，有时候难免任性。对，没错，就是任性，皇帝开心的时候，你说什么都可以，他都觉得无所谓。可是，等到皇帝不高兴了，哪天要是想起来，你曾经说过什么话，可能就会翻脸不认账，不会因为当时没追究，过后就不追究了。他可能会觉得你的故意的，会觉得有别的含义，然后秋后算账。因为他是皇帝，你也不能把他怎么样，他要和那你算账你也只有忍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嘛，皇帝说话就是圣旨，天子一言九鼎，他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旁人根本无处去讲理。所以，就是因为这样，跟在皇帝身边的人才会格外的谨小慎微，不会去惹怒皇帝。和皇帝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经过精雕细琢的，不能让人有空子可以钻，不能让皇帝时候想起来，觉得自己的别有居心。

竹妃心里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解释的格外清楚，就是希望皇帝以后就算想起来，也不会觉得她和顾秀秀有什么不一样的关系，不会秋后算账，又去调查顾秀秀和她的关系。

二皇帝的感觉当然不一样，他虽然举得，竹妃的解释有点多余，但是心里也并没有多想。毕竟，是他自己先开口问的，竹妃解释的详细一点，也无可厚非，相反还是很尊重他的表现。

所以，皇帝对竹妃的回答，也只应了一声：“是这样，朕也相信……”

说着，就展开奏折看了起来。

竹妃坐在旁边，虽然也想知道顾秀秀和宗晨的奏折里到底都写了些什么，但是，后宫不得干政，皇虽然很多时候非要让她发表意见，也并没有为难她，但是毕竟那都是皇帝自己亲自开口的。在皇帝还未开口的时候，竹妃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