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第347章皇帝顺着竹妃的视线看过去，想她可能是在奇怪，为什么院子里会有血迹。便解释道：“刚才有个妃子在背后挑拨你和皇后的关系，被朕给杖毙了。”
皇帝的语气平静无波，竹妃也猜不透他是希望自己因为得宠而高兴，还是希望自己表示出悲伤难过来，扮演一个温柔善良的女子。
竹妃两样都没有选，她看着远处，轻声说：“臣妾听说了只言片语，那是臣妾想说……”
竹妃顿了顿，皇帝立刻便道：“你怎么想的，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听这话里的意思，就很明显了，皇帝还是希望竹妃是个善良单纯的小姑娘。
竹妃在心底苦笑一声，接着道：“臣妾很感激陛下能为臣妾出气，但是臣妾以为，今天陛下不该杀人，就算把那妃子关起来也好。”
“为何？”皇帝只问了两个字，却没什么表情。
但是竹妃听的出来，皇帝并没有生气。
于是，竹妃继续道：“其实臣妾和娘娘都不会被那些小人随意挑拨离间的，而且，那起子小人，的确是死有余辜，并不值得同情。但是，臣妾以为，太后娘娘现在病着，郕王殿下又刚……这种时候，就算是为着他们二人祈福，也不该杀人……当然，臣妾知道，陛下心里……”
“郕王都死了，还说什么祈福，不觉得可笑吗？”皇帝忽然打断了竹妃的话。
竹妃吓了一跳，随即又醒悟过来。皇帝这话，竟是完全没把太后考虑在内了。郕王死了，太后可还没死了。虽然说祈福这种事情，太过虚幻了一些。但是身为人子，难道不该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试一试吗？就算不宁，至少也求个心安吧？
可是，在皇帝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太后的死活，自然不会考虑到那么远去。
竹妃原本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她实在是累坏了，身体累心也累。之前只是为了应付皇帝，听说了郕王死，竹妃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她和郕王，原本就没什么关系。说不好听点，她也不过是在利用郕王而已。
所以，先前不管怎么应付皇帝，竹妃都不会觉得很累。可是太后病了之后，竹妃心里担忧，这才知道什么叫难受，什么叫心累。
或许，皇帝听到郕王死了，就是这样的心情吧？也或者，比她现在还要难受许多。毕竟，郕王是皇帝的亲生儿子，而太后和竹妃自己，其实却是非亲非故的。
想到这一层，竹妃心里不免觉得有点难受，也没有了辩解的心思。
当下便直接承认错误：“对不起，陛下，是臣妾错了，臣妾知罪，求陛下责罚。”
皇帝也愣了一下，平常竹妃不是没有认过罪。实际上，竹妃是个很懂事的女人，有时候明明不是她的错，只要皇帝说了，她也会认罪，并不是个很固执的女人。
可是，皇帝还是觉得，今天的竹妃有点不同寻常。她这认罪的态度和平时不大一样。
可是到底怎么不一样呢？皇帝一时间又看不懂。
过了一会儿，皇帝才反应过来，竹妃这神情是难过。她心里很难过，所以没心情争辩，所以才会直接妥协，直接认罪。
不过是杀了个妃子，还是为她才杀的。她就这么难过？竹妃真的就这么单纯善良吗？
皇帝没料到竹妃竟然一点反抗都没有，他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不知道竹妃这是故意的，想要欲擒故纵，还是心里真这么想的。
“你明明知道，朕不会责罚你的。”皇帝故意这样说道。
竹妃一愣，对皇帝忽然来的大度感到奇怪。但是，对于这种事情，竹妃还是不敢大意。
“臣妾……”
“你在难过什么？”皇帝忽然打断她的话。
竹妃一怔，没太明白皇帝的意思，但还是道：“臣妾实在是因为想到了太后，所以才……请陛下恕罪，臣妾没有别的意思……”
皇帝一愣，也明白过来，竹妃一直在提太后。
偏偏他自己太后的事情，还是没多少感情，所以才会想不起的。
想到刚刚竹妃难过的样子，皇帝也相信了，她是真的在难过。
皇帝不免有些动容，一个糟老婆子而已，连她的亲生儿子皇帝都不愿意管她了，这个竹妃却还是对她一如既往的尊重和关心。
这实在是和刚才那些女人完全不一样的。
皇帝想到郕王死了，自己也是这种心情，顿时对竹妃，又高看了好几眼。
“算了，你也是为了太后。”皇帝叹了口气，“朕不该责怪你，你也别太伤心了。母后她，吉人自有天相，会好起来的。”
竹妃有些哭笑不得，太后要死了，皇帝在这里劝一个妃子不要伤心难过，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闻。
不过，竹妃并不是一个不懂事，不知进退的人。皇帝也已经够给她脸的了，所以，不能再惹皇帝生气，不能蹬鼻子上脸。
竹妃顺着皇帝的话，道：“是臣妾不对，臣妾心里明明知道，陛下比臣妾的心里，不知道难过多少倍。而在陛下这么难过的时候，那妃子还在背后挑拨离间。陛下心里该有多难过？而且，要是不处置这个妃子，只怕其她人也会有样学样，这样对陛下和对后宫，都是极其不好的。所以，陛下的杖毙，其实也是无奈之举。是臣妾太过懦弱，太过妇人之仁了。陛下不责罚臣妾，臣妾已经很感动了。臣妾只希望，陛下不要和臣妾这等浅薄之人，一般见识。”
皇帝忍不住弯了一下嘴角：“你这样的要是还叫浅薄，那屋子里的人那些，又叫什么？”
竹妃勉强露出一个笑意来：“其实各位姐姐妹妹也都有她们各自的好，臣妾不过是运气好，好处都被陛下看到了而已。”
看她始终这么谦虚，皇帝的心情也好了一些，又叮嘱竹妃：“杖毙一个妃子的事情，就别让母后了。”
“臣妾知道的，陛下放心。”竹妃急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