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第287章那别的原因又是什么呢？是秦言所说的，怀疑别的人吗？

吴将军心里闪过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嘴里回答却一点都不慢：“回陛下，郕王殿下是，是被……瓦人一箭穿心……”

他自己也觉得有点说不下去了，毕竟，这种死法，任谁想起来，都会觉得凄惨。

皇帝咳嗽了一声，呼吸沉重的吴将军都能听到，他有点慌。

却听到皇帝用极压抑的声音问：“那射……杀郕王之人，长什么样子？你可看清楚了？”

吴将军暗自犯难，那样混乱的情况下，敌方几乎所有的箭，全都朝着郕王一个人来的。他自己还要应敌，又哪里看得清楚，射死了郕王的那一支，到底是哪个人射过来的？

不过，想到秦言的话，吴将军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道：“罪臣并未，并未看清，不过，不过那箭的确是从敌方阵营射过来的。当时的情况太混乱了，郕王殿下的出现，让他成为了敌人主要的攻击目标，所以，所以很混乱……”

皇帝在看到吴将军犹豫的瞬间，心里便起疑了。听了他的话以后，就越发肯定他是在撒谎了。你既然说没看清，那又为什么肯定是敌人呢？这句话，很明显有欲盖弥彰之嫌。

“你既然说没看清楚，那凭什么肯定，箭是敌人发的呢？”皇帝冷哼一声，把心里的疑问问出来了。

“陛下您……”吴将军一僵，没想到皇帝真这么问。

他又不傻，当然明白，皇帝这么问，就是说明他心里有怀疑，他怀疑，这是有人故意在害郕王。吴将军不怎么明白，为什么宁愿觉得是自己人害了郕王，都不愿意相信是瓦军所为呢？

不过，看到皇帝那冷冰冰的脸色时，吴将军还是很快回神了。皇帝愿意猜测是他的事情，而吴将军自己，只需要说出真相就对了：“因为当时，所有的箭矢都是从敌方过来的。”

皇帝心里自然还是不会完全相信吴将军这话的，不过，他觉得，如果现在把话说的太狠，如果吴将军是别人的人，怕是一句话都不会回答他了。所以，皇帝忍了一下，才避开了这个话题，重新问道：“那么，郕王是为何会出现在战场上的？朕派你去是保护郕王的，郕王是去做三军统帅的，不是去亲自上阵杀敌的。”

说到这一点，吴将军就真的只能苦笑了。郕王要亲自上阵，他事先根本就不知情。等到发现以后，他已经冲到敌军阵前了。后来，郕王死了以后，他身边的亲近的那几个人，全都消失不见了。吴将军当然也能想到，郕王虽然爱玩，却大约也不会想到跑到战场上去玩。肯定是他身边那几个人，偷偷撺掇他去的。至于他们说了什么，是谁说的，吴将军都已经无从查证了。当时郕王死了，军营中乱成一团，哪里注意得到那几个人？等到他再想去抓人的时候，早就不见了影子了。更何况，这也是郕王太信任那些人的结果。吴将军抓不到人也无奈，却也没办法。

现在皇帝问起来，他知道这是自己做错的又一件大事，也无从推脱。

“都是罪臣的错……”吴将军坦诚，“殿下和罪臣生了嫌隙，有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告诉罪臣。那段时间，罪臣忙着部署兵力。许是哪个小人偷偷在殿下面前进了谗言，所以殿下被人蛊惑，亲自上阵想要杀敌。却不想……至于殿下身边亲近的那几个人，在殿下出事以后，早已经跑了，罪臣也派人寻过，却并未找到。”

吴将军这番话说的够客观了，因为有谢轻尘他们和小耗子的前车之鉴，他这一次，甚至的都没有直接说，是那几个人教唆郕王去的。虽然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可毕竟没有证据，他不想冤枉任何一个人了。

可是，在皇帝听来，这番话就纯属推卸责任了。

“部署兵力？”皇帝沉声道，“如果朕记得没错，郕王才是那个统帅吧？朕派你去，是去辅佐郕王的，可不是让你架空郕王，自己做主的！”

这话就严重了，吴将军虽然心里对郕王也曾有过不满。可总的来说，他始终是忠心耿耿的，就算看在皇帝对他有知遇之恩的份上，也不曾在心里有过其他任何不忠的想法。却没想到，皇帝现在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皇帝这番话的意思，是说他架空了郕王，这可不是小事。往小了说，他是想出人头地，急于出头。往大了说，那就是谋反也有可能了。吴将军自打郕王出事以后，就没想过要推卸责任，他知道是自己没有保护好郕王，不管郕王有再多的不是，他自己也做的有问题，辜负了皇帝的信任也是事实。所以，吴将军一直想的都是，回来领罪。哪怕秦言一再的教了他许多求生之道，他都压在心底，没有用出来。他想，他是罪有应得，他没有想过要逃避什么。

可是，皇帝现在这样说，给他安了这么大一个罪名，吴将军就觉得，他是承受不住了。

吴将军心里因为皇帝的知遇之恩而压下去的那些不满，慢慢的冒了出来。

“罪臣万死！”吴将军磕了一个头，趴在地上，“可是陛下说的这些，罪臣却是万万不敢认的。”

吴将军磕头，只是为了表示自己的衷心以及委屈，可皇帝看来，他却是想隐藏自己的表情。所以，皇帝又喝了一声：“抬起头来说话！”

早在知道郕王死的那一刻，在皇帝的心里，吴将军就已经是个大奸大恶的死人了，他之所以现在还没的动手，不过是因为他还想从吴将军口中知道一些更秘密的事情罢了。

所以，他说出那样的话，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更不会觉得不妥。因为在皇帝的心里，吴将军就是那样的人。郕王都被他害死了，他怎么可能还会对吴将军有任何一丝的好感呢？从前对吴将军的好，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是自己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