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践行忠义
第164章践行忠义
纪歌赶回澜庭阁的时候，青袖还在昏迷中，陈彦手下的侍卫禀告道，青袖似乎被关在澜庭阁一处柴房中，已经有了三天。澜庭阁中除了打扫宫女之外，只有几名小太监和小简子、秋棠，平日里众人之间交情不深，这两日青袖又沉默寡言，也不和秋棠说话，以至于竟然无人发现青袖的异样。
纪歌看着昏迷在榻上的青袖，越看越心痛。
这样小的女孩子，脸颊上落了一道不浅的伤口，如今上了药呈现暗红色刚刚结痂，露出的手背和脖子都泛着青紫色的勒痕，更别提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即使是在昏睡中，也紧紧地皱着眉，表情仿佛是在害怕着什么。
“青袖的伤势如何，这道伤口，会不会留下疤？”
纪歌盯着青袖脸上的伤痕，有些像修焚脸上的那道，可见下手之人是抱着让青袖毁容的心情，让任何人看了都无比心疼。
“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陛下差人送来了最好的祛疤药膏，御医说了，这落不落下疤要看青袖自己的体质如何，是有可能复原如初的。”青袖眼中满是担忧，也很是心疼的看着青袖。
青袖虽然是程西爵曾经赐给纪歌的，本身算是半个陈彦手底下的宫女，用来监视纪歌所用。
但是随着程西爵自己都不再管纪歌每天干什么，青袖也就成了纪歌手下忠心耿耿的侍女，才十几岁的小姑娘，是澜庭阁内最小的孩子，人很是聪明，朝夕相处下来，谁都会喜欢上。
而自从春露被纪歌揭穿身份之后，终日在自己的房间内躲着不见他人，也就让她放松了警惕。
从前有修焚监看着，春露故意表现的很是安分，但是现在修焚已经是豫亲王，自然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天天看守在澜庭阁中，这才让春露有了可乘之机。
归根到底，青袖是因为春露想要算计自己，才受的伤。
小简子在一旁看着青袖，眼圈都红了，只好趁人不注意，偷偷的抹了一把眼睛。
“能复原便好，即使付出再多的代价，也不能让一位才十多岁的女孩子脸上落疤。”纪歌松下一口气，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青袖柔顺的乌发，语气疼惜。
“大人，青袖姑娘在获救的时候，嘴里一直念叨着，大人不是，不是，奴才猜测，是不是青袖姑娘知道了什么，却不肯说，才被那个背主的贱婢这般折磨。”
小简子很是心疼与他相处了一些时日的青袖，忽然想起什么的猜测道。
纪歌和秋棠对视一眼，有些惊讶疑惑，秋棠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子身份已经被程西爵知道，眼里的担忧便是对着自己的。
“本官知道了，你下去吧。”纪歌应道，小简子低头退下。
见他一走，秋棠就立即上前一步，盯着纪歌的胸口看。
“怎么了？”纪歌见她看着自己，缓了口气，平静的对着秋棠开口说道，“秋姐姐，我是有事情要告诉你。”
“殿下的身份被陛下知道了，是吗？”秋棠已经猜到了纪歌要说什么，见她很是惊奇的看着自己，似乎是在问自己如何知道，无奈的摇了摇头，犹豫的说道，“您一回来就来看青袖，但是，您这衣服却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件，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殿下到底与陛下发生了什么？为何这回来的衣服里面，并没有穿戴上裹胸。”秋棠捂住脸，似乎没眼看纪歌胸前微隆的起伏。
“……走的匆忙，忘了穿上。”纪歌这才发现胸前的异样，自己换回衣服的时候就在程西爵旁边，自然不可能一件件脱掉再穿上，便快速的将衣服套在头上就赶了回来。
秋棠叹了一口气说道：“也就是小简子那样粗心的人，才没注意到今日的纪诗读怎么和往日不太一样。”
正说着，床榻上的青袖忽然动了动眼皮，缓缓睁开眼睛，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大人是男子，不是女子，我什么都不会说……”青袖的声音沙哑无比的响起来，却执着于这一句话。
一瞬间，纪歌就明白了一切。
“傻丫头——”纪歌悲伤的握住青袖受伤的手，轻柔的声音安慰，“没事了，我回来了，一切都没事了。”
她的女子身份除了秋棠和春露，原本无人知晓，但是日日的朝夕相处，青袖更是在之前秋棠受伤之后，代替秋棠照顾自己是起居，没有人能不露破绽，青袖定是在无意间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或许是春露威胁青袖将自己的身份说出去，这个傻丫头为了维护自己，却宁愿被折磨成这样，还拼了命维护自己的秘密……
“太好了，大人没有事，奴婢是不是在做梦呢？”青袖看见眼前的人，白衣飘飘，眉眼如画，轻柔的握着自己的手，看向自己的眼神还是那么亲和温暖，不由痴痴的问道。
“还好你醒来了，青袖再不醒过来，你家大人就是真的要哭了。”纪歌勾起唇角，绽开一抹温和的笑容，郑重的说道。
“多谢你的誓死维护，我会永远记在心里。”
青袖终于也扬起干裂的唇瓣，笑了起来，认真执拗的说道：
“大人是第一个关心奴婢的人，也是唯一将奴婢视作普通的‘人’的人，从未如其他人一般瞧不起过奴婢，这与大人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呢？
奴婢的母亲在世的时候，曾经告诉过奴婢，士可为知己者死，大人真心对待奴婢，是这样的好，奴婢只是不想有人害您。
只是可惜，奴婢身份低微，不够聪明机灵，也没有秋棠姐姐武功高强，温柔体贴，不知道该如何做，只能用自己的性命去践行一个人的忠和义。”
“青袖，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比天底下任何一个男儿都更懂得忠义二字，好到让我心疼。”
“春露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报应，只是还不够……她不该由他人审判。”纪歌说着，握着青袖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缩，语气寒冷刺骨。
“放心吧青袖，你脸上的伤会好的，等你身体好了，正好过了年，到时候我们一起在澜庭阁放纸鸢……”
“多谢你帮我隐瞒身份，青袖，我现在亲口告诉你，我是殷国太子纪哲的姐姐，我叫纪歌，是一名女子。”
“原来大人的名字是纪歌，奴婢记住了。”
青袖再一次虚弱的昏迷过去，她被囚禁了三日，滴米未进，又受尽折磨，如今不过是刚脱离危险，想要彻底养好，又要几个月。
只是这一次，她睡着的容颜恬静自然，充满对未来的期待，再也没有了恐惧和担忧。
几日后，在瀚海殿偷偷往香炉里下了药的人被审查了出来，是瀚海殿的一名小太监。但即使陈彦严刑逼问，反反复复也只是得到一句话：
是淑妃娘娘为了争宠，拿钱收买了他，让他在寝宫下药，得以侍寝。
这个理由本身便有漏洞，瀚海殿虽然是皇帝寝宫，但是身份特殊，程西爵从没有召见过妃子在瀚海殿侍寝，后宫之人根本无法进入瀚海殿，就是下药，何必不在御书房下药，而是大费周章在瀚海殿做手脚？
如果纪歌没见过淑妃或许还会相信，但是她已经见过了淑妃，淑妃根本不是争宠之人，此事又算是宫廷辛密，最终纪歌还是没有让程西爵追究淑妃。
纪歌先是亲自去了一趟郡主府见江雪暖道歉，结果后者闭门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