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在山庄待了一宿后,两人还是决定回小区温存,毕竟这里熟人太多,出个门都有暴露的风险。
钱徵笑他胆小,现在的社会不比七年前,大家的接受度都比之前好很多。许燎则让他闭嘴,全程玩着手机一言不发。
中途等红灯,钱徵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脑门,“我知道你是担心影响到我,放心,没有人可以左右我们了。”
许燎无奈也回亲了他一下。
还未回到小区时助理打电话过来了,钱徵开着车不方便接听,就任由手机铃响。过一会助理又发短信过来,许燎拿过手机帮他看了一下,“你公司有急事呢,他让你快回。”
“有说什么事吗?”钱徵专注地看着前方。
“嗯-”许燎有些迟疑地开口,“你爸去办公室闹了,说要重新分配股权。”
钱徵眉心闪过一丝不耐烦,“他还敢上门来。”
车子到达小区大门就停了下来,钱徵亲了他一口,柔声道:“你先回去,我去公司一趟,等我回来吃饭。”
许燎也回亲了一口就下车了。
出来电梯,许燎一眼就发现家里来了人,玄关处摆着一双jimmychoo的女士中靴,他心里闪过一些不好的念头,犹豫要不要进去。
正当徘徊在门口两难时,大门突然打开,一位穿着驼色风衣的女士探出半个身子,淡淡说道:“进来吧。”
许燎心里翻江倒海,好几次拿起手机又放下,最后换上拖鞋进去里边,待看到墙上的显示器时他又暗骂了自己一句蠢。
“还记得我吗?”女士在他面前坐下,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睛跟钱徵如出一辙。
“记得。”许燎暗自挺直了腰背,不卑不亢的直视回去,“您是钱徵妈妈,几年前有缘见过几面。”
对面的女士笑着点了点头,眼眸低垂不知道想写什么。
许燎悄悄把手掌的汗蹭干,站起来客气的问道:“不知阿姨喜欢喝什么,这儿有咖啡和大红袍。”
“钱徵喜欢喝什么?”杨舒卉笑得温婉,饶有兴趣地反问许燎。
“他喜欢的和我一样,只爱喝白开水。”
许燎觉得自己没有说错,钱徵和他在一起喝得最多的就是白开水,凉的、温的,偶尔会喝一些红酒。
“那就给我来一杯白开水。”杨舒卉也不反驳。
许燎纠结了一下,最后烧了一壶热水,兑上凉白开给她盛了一杯。端上桌后他又后悔了,暗骂自己傻逼,这不是生怕自己不招人待见吗?脑海中挣扎几分钟,正要开口说“要不我还是给您泡壶茶吧”,钱徵妈妈先开口了。
“不用紧张,我要喝茶也不会上这来了。”她放下杯子,开始一脸正色道,“就是听钱徵说你俩又在一块了,所以过来看看你们。”
许燎懵了,没懂这是什么意思,钱徵这是主动和家里出柜了?他瞬间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了。
“昨天他和我发消息,说你俩又在一块了,还给我发了合照。”虽然是趁你睡觉时拍的,杨舒卉默默在心里吐槽。--“我今天刚好有时间,所以过来看看你们,没想到先碰上了你。”
“噢噢-”许燎已经反应过来了,偷偷调整了下呼吸,一脸平静道:“谢谢你的关心,我们挺好的。”
“你们好就行了。”杨舒卉轻笑几下,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口。
许燎一边给她添水,一边思考这个“你们好就行了”是几个意思,这是同意他们了?想到这他呼吸又不稳了。
“之前把你们拆散,是我做过最后悔的事。”杨舒卉把头转向窗外,苦笑了几声,“你们现在又重新在一起了,挺好的,钱徵也如愿了。”
许燎越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只是埋头喝茶,暂时不表达意见,或许可以等钱徵回来再问他。
“你知道吗?”杨舒卉已经把头转过来,双眼却已经满含泪水。
许燎吓了一跳,赶紧把纸巾递过去,这下他更是一头雾水了,心里期盼着钱徵能快点回来。
杨舒卉摇手拒绝,从包里拿出手帕,小心擦了两下眼睛,试图稳定情绪。良久才再次开口道:“从把钱徵逼上法国那一刻,我就后悔了。”
许燎立马站了起来,不敢相信般重复了一遍她的话,“你们逼他的?”
“嗯,”杨舒卉点点头,“他一跟我回到家后,就被我们关了起来,我告诉他如果他不肯跟我们去法国,我们就会对你做些不利的事。”
许燎失魂般跌坐回沙发,眼睛一直看向某处,而后又回神般惊喜道:“这么说他一直是爱着我的!”
他仰天轻笑几声,泪珠都要从眼角迸发出来,而后笑中带泪地看着杨舒卉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他现在立马想见到钱徵,想紧紧拥抱他。
杨舒卉脸色有些羞愧,又开口诚恳地说道:“我希望,你不要质疑钱徵对你的真心,他在法国这么多年,一直惦记着你,从未有过其他人。”
许燎几乎要哭出来,要不是有外人在场,他肯定扑到床上痛哭一场,现下只是隐忍地点头道:“放心,我会的,我心里也一直只有他,我们会好好的。”
见对面的青年如此坚定,杨舒卉仿若心酸地留下两行热泪,她顾不上擦掉,只是再三恳求,“你们一定要好下去。”
许燎看着眼前这个哭得近乎失态的女人,完全没有办法把她和七年前那个严厉让他们分手的妈妈联系起来,他已经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或者喝醉酒又出现了错觉。
“钱徵他,去到法国后整体闷闷不乐,”杨舒卉满脸愁容地回忆起那时,“我派了人天天跟着他,防止他回国和你见面,甚至还找了心理医生,试图矫正他的同性恋倾向。”
“什么方法我们都试过了!”杨舒卉掩面痛哭,“但他还是很倔强,犟到不惜伤害自己身体。。”
许燎一怔,今天接收的消息越来越让他头脑爆炸了,他不明所以地等着钱徵妈妈的解释。
“我们前后换了好几个心理医生,都没有什么效果,最后我们狠了狠心,请了一位手段比较高明的医生。”杨舒卉脸上出现懊悔和痛苦交加的表情,“他每给钱徵做一次疗程,就用电棒惩罚他一次,逼他忘了你。而钱徵每次回到家,就拿刀片划自己一次,他要用更痛的方式牢牢记住你。”
杨舒卉一直痛哭流涕,絮絮叨叨地说着,许燎大脑已经彻底宕机,连她什么时候走都不知道。
整个人像木偶一样僵硬地躺在沙发上,眼睛无处聚焦,脑海里一直想着杨舒卉那句“他要用更痛的方式牢牢记住你。”
钱徵处理了公司的事后疲惫地赶回家,进门前他整理了下自己的着装,内心打了一万遍草稿跟许燎解释脸上的淤青。
对着镜子弯起两侧嘴角,轻轻地进门,一眼就发现蜷缩在沙发上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