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106章

“吾儿。”

全毓丹脑中突然炸开一女子声音，她身子骤然一僵。

耳畔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低低叹息声。

“我知你现在恐怕不大想见我，那我便同你说说话。”

“柳贤应当是给你喂了什么药，你五岁前同我还亲昵的很呢。”

那声音含了些许笑意，似乎是在回想些什么。

“囡囡，娘这一生活的糊涂，身为继任女君，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身为大元嫔妃，没有做到自己的本分，身为你的娘亲，却没法护着你。”

全毓丹眼角瞬间沁出一道泪。

那些被姑子背地里当做泄愤工具肆意打骂的日子，那些吃着剩饭馊菜裹着破毯子过冬的日子，那些生死一线遭人刺杀的日子。

她都没哭过，可是此时，不过是一句娘亲没法护着你这么一句轻轻浅浅的话，却好像把以往的一切都硬生生的砸在了她的心里。

砸的她喘不过气，整个人像是一条离开了湖泽的鱼，面色惨淡的暗自扑腾，唯有眼泪，证明她气息犹存。

“囡囡，本来我早该走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又回来了，能看见你，娘亲很高兴，只是现在，娘亲就算再高兴，也不能顺着自己性子来了。”

“我走了。”

脑中声音飘散，犹如怀中揽月，手中捧沙，终是逝去。

全毓丹伸手紧紧抱着周尘戈，似乎只有在他的怀中，她这条干涸的鱼才能寻的归路。

周尘戈身子似乎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的，又不见那点僵硬。

他伸出手，也紧紧的抱着全毓丹。

鼻端却突然闻到一缕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全毓丹吓了一跳，微微一动，却觉得自己手腕处的那片肌肤有些凉。

先前还以为是那手链冰凉，可此时客栈内窗户开着一条细缝，有风悄悄潜入，拂过她的手腕。

那一块都是微凉湿润的。

全毓丹猛的一放手。

正看见周尘戈那双眼睛，温和从容，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见这双眼睛，心中那些叫嚣着的委屈烦闷，还有些莫名的情绪，突然温顺的安静下来。

全毓丹下床燃了蜡烛，借着火光一看。

周尘戈左肩后面，有血渗出，浸透了那片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