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寝衣 - 小仙雀宠婚日常 - 天行有道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第29章 寝衣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敖印叹了口气,转身将房门掖好。

龟相促狭的朝他挤挤眼,“殿下不如弄把锁锁起来。”

生怕被人瞧了眼都会少块肉似的,有必要这样么?那只鸟是他的宝贝,别人可未必瞧得上。

敖印冷冷说道:“您老还想不想喝酒了?”

龟相这才记起自己来意,忙摆正脸色,不再多话。天可怜见,龙宫规矩最严,他又身为丞相得以身作则,每当逢年过节才能饮一杯桂花甜酒,平时半滴都不敢沾。好不容易找个这个机会,自然要喝个痛快,一醉方休。

何况三殿下素来慷慨,料想用不着他自己出钱。

敖印在楼上要了个包厢,又叫来小二点了些菜品,当然,也少不了一大坛陈香扑鼻的绍兴酒。龟相是真正的酒徒,只要有酒就好,下酒菜是极容易打发的,只消一碟花生豆、一碗牛肉干,这老头子就心满意足了。

敖印也在一旁陪他干了几杯,可是饮得不多――他虽然也好酒,却不敢太过失态,那小胖鸟最讨厌人身上酒气阵阵的。

龟相看着这位忘年交不免唏嘘不已,老龙君儿子虽多,他还真跟敖印交情最好,不止因为这位三殿下个性放诞不羁,不为繁文缛节所束缚,酒量好也能成为知交。

不过成了家的三殿下似乎变化颇多,不再如从前那般无所顾忌,一举一动倒是更加慎重,也比以前更显担当与责任感了,大约这正是龙母期望看到的变化。她老人家到底远见十足,有个人管束着,再野的骏马也能收心。虽则龟相并不认为那只小雀鸟有胆量约束殿下,不过殿下愿意为他收敛,这不是很好么?

龟相一边惬意的呷着小酒,一边就絮絮叨叨将龙宫近闻说与他听,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大殿下如常一般醉心诗书剑艺,自损了面目他就甚少见人,只闭锁宫中,倒也自得其乐;二殿下近来倒颇为出挑,听说东海附近来了一只夔兽,起先只是侵犯良田屋舍,渐渐,连东海他都不放在眼里,屡屡兴风作浪,于是二王子敖次君请旨领了一只军伍,硬生生将那夔兽赶回南海一座岛屿上,经此一役,老龙君对其颇为器重,似乎有意培植敖次君成为左膀右臂。

敖印听后只是默然,对这两个哥哥他的感受截然不同,一个太过无私,一个又太富野心。他知晓大哥为何这些年都默默无闻,并非是韬光养晦,纯粹是为了留出空间给两个兄弟造势,否则他已经占据了长兄之名,若还显得锋芒毕露,后来的继任者就将受到质疑了,为了龙宫的安定着想,他主动将自己变成一个平庸之人,不得不说,大哥所做的牺牲可谓巨大。

二哥就不同了。

敖印想起一事,将怀中藏着的瓷瓶打开,里头赫然是一枚鹌鹑蛋大小的漆黑丸药,“丞相可还记得这个?”

龟相当然记得,那时候敖印为了装病装得真切些,不顾劝阻服了些汤剂,损了身子,这几枚丸药是龟相特意开来用以拔毒的。

但看敖印的情状似乎并未用过,龟相皱眉接过,“有何不妥?”

“您仔细瞧瞧,这便是您开给孤的药吗?”敖印面无表情道。

龟相一听这话来得厉害,自然不敢马虎,先放到鼻端嗅了嗅,又掰开尝了一丁点,不由得大惊失色,“此物从何处得来?”

敖印冷冷说道:“您也觉得不对吧?这哪是药,分明是毒,孤竟不知几时这般招人恨了,连龟相也想毒死孤。”

龟相只觉冷汗涔涔而下,忙伏地告罪,“殿下明鉴,微臣并不知此事,臣是被冤枉的!”

天地良心,他活了大半辈子,对老敖家可谓忠心耿耿,何苦胡子都花白了还来生事?况且除掉敖印对他毫无好处,他又不姓敖,这帝位落不到他身上,反倒引火烧身。

龟相愈想愈是寒颤,此人居心之毒可以想见,一旦此计生效,非但三殿下性命不保,他这位历经数朝的老臣也会因冤被杀,龙宫危矣!而能从中得利的人……是大殿下,还是二殿下,还是其他海族龙君派来的奸细?

短短刹那间,龟相脑海中已转过千百个念头,他重重顿首,决然道:“请殿下允老臣彻查此事,老臣定将给你一个交代。”

敖印今日撕破脸的目的旨在震慑人心,他当然亦不信是龟相所为,若他失去了这位忠诚能干的臣子,那幕后之人或许便该得意了。

敖印因只淡淡道:“那孤就将此事全权交由你负责,但愿龟相莫要令孤失望。”

龟相唯唯答应下来,又珍而重之地将那瓷瓶收起,正色道:“臣定不辱命。”

不过三殿下倒也着实机警,那丸药与他所赠一般无二,光看外观决意察觉不出来,三殿下倒是半点没上当。龟相不禁好奇问道:“殿下原来还识得药理?”

敖印这回的微笑却诚恳多了,“孤不懂,自然有人懂。”

因将那日白啾阻他喝药之事原原本本说出来,言语里不无得意――免于中毒事小,难得的是小胖鸟竟这般关心他的饮食起居,真是贤惠极了。

龟相听说是从昆仑山五毒木中炼出的毒汁,心下便有了计较,决定依着线索查去。这般看来,白家那窝不学无术的鸟儿还是有点用处的,不过这难道不叫碰巧的事么?难为三殿下洋洋得意,说得口沫四溅,都快把那呆瓜鸟夸出花了。

龟相从来不觉得白家人多么聪明,亦不觉得那鸟儿配得上自家殿下,不过,谁叫三殿下喜欢他呢?旁人也没法子。大约这就叫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吧。

方才流了半天的汗,龟相顿觉口干舌燥,因看桌上还有些残酒,便继续小酌起来。

忽见屏风和一架红木圈椅搭救的缝隙中,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年郎费力的挤进来,他身上只穿着亵衣,显然是刚起床。

敖印一眼瞥见脸色却黑下来,快步上前将他拽过屏风,一面冷着嗓门道:“你就穿成这样四处闲逛?”

白啾扁起嘴道:“谁叫你自己偷吃好吃的,也不叫我。”

方才一觉醒来,枕畔人影没见着,还以为敖印真个离客栈出走了,亏得他打听清楚,得知敖印到楼上来用早膳,这才千里追夫般赶了来――竟敢瞒着他好吃好喝,简直可恶。

白啾正觉得饥肠辘辘,因捻起一枚牛肉干放入嘴中咀嚼,又顺手抓了把兰花豆,这时他才看到一旁长须飘飘的驼背老头儿,身子顿时僵住,口中衔着的牛肉丝也掉下来。

龟相努力朝他挤出一个善意的笑,既然是三殿下看重的人,他最好也表示亲近。

白啾却已怯怯的躲到敖印身后,小声唤道:“丞相您好。”

他对于龙宫的人仍是有一种疏离与畏惧,尤其似龟相这样位高权重之辈。敖印是个例外,因他俩已经很相熟了,不过在外人面前,白啾还是有点张皇失措。

他本来还以为敖印在这里吃独食呢,原来龟相也在这里,这么说来,他方才那些鲁莽粗俗的举止都叫老人家看去了,白啾森森感觉自己形象覆灭――虽然他本就没啥形象可言。

龟相却只饶有兴致的同这位王子妃招呼,并未指责白啾举止失度。开玩笑,三殿下都没说什么,他又怎敢置喙?那叫做越俎代庖。

白啾无法领会对方的好意,只得畏畏缩缩揪着敖印衣襟不放,在他看来,这两人继续方才的谈话就行,最好当他不存在。

龟相身为龙宫的外交大臣,自然长袖善舞,亦且善于辞令。但见他变戏法般的从衣兜中掏出一个锦匣,里头却是一件衣裳样的东西,层层叠叠,极为致密。可谁知展开一瞧,却既轻薄又透气,仿佛满室生光一般,一看就是难得的宝贝。

龟相得意道:“这是鲛丝制成的纱,用来做寝衣最好,老臣远道而来无力负担辎重,只能拣轻薄者携带,还望二位莫要嫌弃。”

他却心知肚明:这么好的东西,能嫌弃才怪呢。

敖印是识货的,自然看出这鲛纱所值不菲,尤为难得的是它的用途:若制成亵衣穿在身上……敖印看了看白啾那身纯白细棉布织的厚厚衣裳,再想到他穿着鲛纱身躯影影绰绰的模样,光是这么一想想,就觉得鼻血都快要喷出来。

敖印抬手捂了捂鼻子,努力将那股热意摁下去,又佩服的看了眼龟相:难怪世人总说姜还是老的辣,他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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