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精心剪辑的vlog发布到第五条的时候，辜雪又涨了不少粉丝。但大部分粉丝都觉得她的手工作品定价过高，即便心里喜欢，也只舍得买一些价格偏低的实用型产品，例如杯子、碟子和冰箱贴。

她很满意的那些更具艺术气息的作品，消耗了她大量的创作和制作精力，却只能换来浏览量，无法让她获利。

不过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去接廉价的广告，更没有在直播时利用自己别的优势去吸粉。

她打算给自己两个月的时间好好去沉淀，去认真思考自己的未来。

瞿孟庭希望辜雪能健康规律地生活，再忙也抽出时间陪她一起运动。一周两次羽毛球和一次十公里慢跑，一起呼吸的时候他们又像是回到了活力无限的学生时代。

这天打完球，瞿孟庭送辜雪回家的路上，问她要不要搬去跟他一起住。辜雪的第一反应是不要，但想到两人进展缓慢的身体关系，犹豫片刻后，说自己可以一周去他那里住两个晚上。

只留宿也是很麻烦的事，要带一大堆自己的东西，还要考虑他的家会不会无趣，担心两个人无聊到只能看着对方的眼睛发呆。

收拾东西的时候，辜雪拿上一些打发时间的小玩具。

事实证明辜雪想多了，瞿孟庭的家跟她思维中的完全不一样。她不知道穷小孩发迹后是不是都有弥补物欲的需求，除了满墙的限量球鞋和一间单独的游戏室，瞿孟庭还收集了许多冷门的艺术藏品。

他钟爱严谨有逻辑的美，喜欢深沉的基调和萧瑟的氛围。看了半圈后，辜雪的内心隐隐发凉，他好像真的是因为在孤独和苦难中沉溺了太久，才会把这个家弄成这幅热闹又孤寂的样子。

“你确定你只住了半年？你现在身价到底有多少啊。”辜雪皱着眉问。

瞿孟庭把她喜欢的饮料倒在造型独特的水晶杯里，开玩笑说，不管他身价多少，他们结婚时，他都不会让她签任何婚前协议。

辜雪的耳朵完全听不进去“结婚”这种词，耸耸肩膀，“不许再说这种吓人的话。”

好唏嘘，她人生的前二十八年，和“想结婚”离的最近的一个时刻，明明是因为他。那时年纪小，虽然觉得父母的婚姻很糟糕，但仍是一心期待能跟他组建家庭生养小孩白头到老。

如今是真的对婚姻没有任何渴望了，他却又回到她身边，开始做她当年的梦。

这种错位的心路历程实在是令人伤感。

瞿孟庭知道辜雪心里有结，并不心急。他内心坚定地认为，他们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如果没有，那他的下场就是孤独终老。

“你介意让你的家变得更有色彩一点吗？”辜雪又想，他其实是很傲慢的人，他不一定喜欢她那些斑斓的审美设计。

瞿孟庭点点头：“你可以把它布置成你喜欢的样子。”他希望她能常来，更希望她能早点搬过来。

“我只是希望你每天回来能看见一点暖色。”

“你是觉得太压抑了吗？”

“你不要管我的感受。我在关心你，没听出来吗。”辜雪走到瞿孟庭面前，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心脏的位置，“希望它也是彩色的。”

迎着这双似乎十年间不曾发生变化的眼睛，瞿孟庭握住她的手指，低头吻住她的唇，呼吸快要乱掉后，他又亲吻一下她的眉心，“现在它是彩色的了，五彩斑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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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不会做饭的人，为了不辜负漂亮的厨房，在无数次拌嘴中做出三菜一汤。没有一个下酒菜，瞿孟庭却执意要喝一点酒。

忙完一切，安静地坐在餐桌上，当他们四目相对，同时拿起酒杯时，瞿孟庭的眼睛微微涌上一些潮气。

“干嘛呀。”辜雪觉得这非常不像他。

玻璃杯轻轻地碰过去，瞿孟庭有些惆怅地对辜雪说：“想过自己会好起来，但没奢望过还能跟你有这样的时刻。”

辜雪不知道该回应什么，喝下一口酒，露出一个柔软的笑容。如果她像当年一样深爱眼前这个男人，那她一定也会跟他一样热泪盈眶。

可是残忍的时间把她半数以上的爱都锁进了一个潮湿的密不透风的黑匣子里。无论他多么有诚意地想要追回她，想要跟她重温年少时的旧梦，她能回应到他的情感都无法和当年一样炽热。

那样高浓度非他不可的爱情，一生大概率只能体会一次。哪怕是同一个人，也无法重复。

饭后他们一起看电影，弥补这些年对方缺席的遗憾。换作以往，瞿孟庭不会有耐心陪辜雪品鉴这些小情小调的东西，但现在却可以放下一切自我的审美，只为了让她高兴。

看着别人的故事，他们又回忆了一些共同的青春，当情绪变得柔软时，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对方贴近。

辜雪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哪怕不是热恋里该有的激情，不是对一个男人疯狂的占有欲，当他靠近她的时候，气息涌上来，她仍然能找到一点心动的痕迹。

无论是彻底告别还是重修旧好，总要敞开心扉试一试，才能知道正确结局。别扭和逃避都不能尽兴，也不能让她真正地释怀。

她需要放过十年前的自己，他也需要她用暖色来填满心中的黑夜。

瞿孟庭是经验值为零的选手，不想露怯，把克制和伪装写进每一个吻和每一次试探，辜雪感受到他的紧张，也感觉到他的耐心，忽然走神，明明灵魂迫切地渴求着什么，却忘了去旅行经验者的指责。

终于，她希望他们可以更明确一点，于是亲自教学，拾起锋芒毕露的宝剑……

瞿孟庭意识到自己被接受被需要，觉得今夜找到意义，他捧住这张投入的脸庞，想起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她总是喜欢在夏天穿蓝色的裙子，觉得自己披着长发的样子会更成熟妩媚。满十八岁的那一天，她看他的眼神忽然变得不一样了，好像他们可以立刻不受校服的限制，肆无忌惮地开始恋爱似的，她柔情似水的眼神就像是在对他说，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做他的女朋友啦，他可一定不要怂啊。

她一直都很主动，小小年纪就学会如何占满他的心。

辜雪经历过很好的性.爱，佐证过，好像没有深刻的爱情，身体的愉悦也可以升华到另一个维度。

她会产生这种想法，不知道是不是代表她本质上和施嘉祈是同一类人。还是说，在那种欢乐的时候，她也是深深地爱着施嘉祈的灵魂。

她说不清楚这种复杂的感觉，于是希望瞿孟庭能更出色一点，能让她辨别到底是爱更重要，还是契合更重要。

可是又能要求一个初学者有多么完美呢。

瞿孟庭很感激辜雪愿意引领他甚至是包容他，在柔软的海水里冲浪时，他的小心翼翼最终都瓦解在本能的野心里。

比起耐心，她可能更需要百分百地沉浸。她天生就是很会爱人也很会享受爱的女孩，他也应该给予她最纯粹最热烈最真诚的东西。

情感爆发的一瞬间，拥抱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满足感。欲望的回收真的很玄妙，可以让许多迷雾消散在温暖与满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