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傅承安轻手轻脚地用钥匙打开家门,又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关上。听到“咔啦”一声后,他慢慢地松开握着门把手的手,保持着这个手势将手收回来。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紧闭的次卧房门,深呼吸一口气,试探性地伸出右脚迈出一大步。虽然步伐过大扯得裆部不舒服,但他忍着不适,把落后的左脚收回来,重复刚才右脚的动作,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拧着门把手,快速又安静地关上了门,然后他爬上了床,调整好姿势,将脸埋在枕头里。几秒钟后,他开始疯狂用脸砸枕头。
啊啊啊啊啊――
傅承安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就因为四方老板可笑的脑回路和死要面子,傅鸯居然没去成团建。而且他通宵一晚回来后没去睡觉,反而坐在餐桌旁等他起床。
早上傅鸯指着杜文生问那是谁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差点儿就回了一句“哪儿有人?”
他还记得傅鸯看着杜文生的眼神,充满了暴戾和毁灭。还有他从浴室里出来时看到弟弟和前男友分坐桌子两边,同时转头看他。傅承安莫名有一种被不愿意放手的两个男朋友抓到的错觉。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夺门而出,离这两人越远越好。
傅承安继续用脸去砸枕头,直到把鼻子砸疼了才停下来。
其实被傅鸯看到一个陌生男人早上走出他的房间这件事没那么严重,关键是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是他的前男友。
他没有跟弟弟说明杜文生的身份,一是怕傅鸯冲动,二是他潜意识里觉得和前男友上床这件事很羞耻。
他记得分手的时候撞上了高考结束,傅鸯还跑来A大找他玩。他还带着弟弟去酒吧喝酒消愁,度过了心里最难过的那道坎。如果让傅鸯知道早上的那个男人就是导致他去酒吧买醉的前男友,指不准傅鸯会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再说了,和前男友上床这件事可能会让傅鸯觉得自己被背叛了。毕竟他那时喝醉了好像还跟弟弟抱怨过几句,说了一些杜文生的坏话。
明明都分手这么久了,而且两人也不是和平结束的,偶尔偷偷摸摸地来几发没关系,要是被人发现了,无异于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他扒光了扔到马路上裸跑。
不过话说回来,昨天晚上真的很爽,他都快忘记被干到意识模糊是种什么感觉了。
傅承安翻身仰躺着,盯着天花板看,顺便舔着嘴唇回味昨晚的过程。除了开头不小心弄进去了,后面的几次称得上是近期最让人愉快的消遣活动了。
比起谈恋爱那会儿,现在的杜文生在床上更有魅力。
傅承安闭上眼睛,尝试回想起昨晚的场景。他看到一滴汗从杜文生的额头滑到鼻尖,悬而不落。喘息声似乎又在耳边响起,一阵又一阵,身体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杜文生将他的两条腿架在肩膀上,不断耸腰送到身体的最深处。他的脖颈到下腹连成这世间最美的线条,发出的声音连最顶级的乐团都无法比拟。
肉/体与肉/体之间的交流往往都是最纯粹、最直接的,因为身体反应不会撒谎。若是喜欢,自然会做出迎合对方的行为,或者是主动出击,将控制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不知道是不是分别前的吻起了作用,起床时胸口那股郁气不知不觉就消散了。
傅承安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耳边忽然响起了杜文生的声音,“小乖”。
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杜文生,其实他很不喜欢这个昵称。
“小乖”是什么意思,希望他循规蹈矩吗?可傅承安偏偏就不喜欢。
两人当初之所以分手,除了学校里的那些狂蜂浪蝶之外,还有就是傅承安无法忍受杜文生这种近乎模版的生活。
早在很久以前,杜文生的父母已经帮他规划好了这辈子要做的事情,事无巨细,从小学该拿什么比赛的奖项,到大学研究生该选什么专业。他的父母还谨慎地为他选择应该结交的朋友,不过他们倒是没有干涉儿子的感情生活,大概是觉得偶尔也要给孩子留点私人空间。
杜文生的人生一直都不在自己的手里。不过换个角度来看,他的前二十几年里基本上都没吃过苦,全被他那对控制狂父母挡在外面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傅承安是在一次偶然的情况下发现这件事的。他和当时还是男朋友的杜文生闲聊时,无意间提到篮球队的事。他问杜文生,“读研究生就不能参加篮球队了吗?我怎么没见过你打篮球?”
杜文生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没有这样的规定,只是读研究生有研究生该做的事情,况且打篮球不过是为了社交,完成任务了就没必要继续待在那里了。”
傅承安不解,“为什么要到篮球队里社交?难道在学生会里你就认识不到其他人吗?”
“不是,”杜文生摇了摇头,“我父母认为参加篮球队可以认识更多有良好生活习惯、积极向上的朋友,而加入学生会则是为了锻炼我的领导能力。这两个活动的目的不一样,达不到同样的效果。”
傅承安一时无话可说。他还记得杜文生这句话时平静的表情,很难分清楚那是麻木不仁,还是逆来顺受。
下午快到四点半的时候,傅鸯睡醒了,但是他没有起床,反而睁着眼睛继续躺床上。
早晨的那一幕在他的脑海里播放了一遍又一遍,不断地折磨着他的神经,以及挑起他心底的怒火。
睡了一觉之后傅鸯清醒了不少,也发现了今天早上他忽略的一些细节。
哥哥不是那种在外面认识一个人就随便带回家的人,这和他过往的行为不符。而且那个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对自己充满了敌意,看着哥哥的眼神里却满是甜蜜,该不会又是一个不知背景的情敌吧。
傅鸯眯起眼睛,愈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要知道,他上一次看到这种眼神,还是在那个高中都没读完就跑路了的狗逼身上。
如果能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以及他和哥哥到底是个什么关系,那对他追求哥哥的计划肯定大有裨益。不过他的人脉不多,资金也不足,实际操作起来难度较大。
傅鸯越想越烦躁,摆在身旁的两只手忍不住握拳捶床,以此来表达他对自己能力有限的不满。
……等等,一个人影浮现在傅鸯的脑海里。
反正那个人也喜欢哥哥,这些又苦又累的收集资料的活就交给他做好了。两个人对付一个人,怎么看都比一个人对付两个人来得容易。而且自己和哥哥没有血缘关系是他的底牌,留到后面完全可以给那个人来一个措手不及。
等解决完这头跑进他家里啃白菜的猪,傅鸯再慢慢跟那个狗逼算帐。
傅承安在厨房准备晚饭,听到次卧的门打开了。他转头看到傅鸯揉着眼睛,趿拉拖鞋走出房间。
“睡醒啦?”傅承安招呼弟弟过来,“没吃午饭很饿吧?过来坐一会儿,我现在就给你做晚饭。”
傅鸯张开双臂打了一个哈欠,坐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像还没完全睡醒。傅承安看着可爱,没忍住走过去揉了揉弟弟的脑袋。
傅鸯抬起脸,对着哥哥露出甜甜的微笑,直接击中傅承安的心。
傅承安心疼被无妄之灾连累的弟弟,摸着他的脑袋问:“你们昨天被叫过去之后有吃饭吗?”
傅鸯点了点头,“公司给我们订餐,但是手机全部被没收,不让我们联系其他人。”
傅承安更加心疼了,“你们就干坐着,等了一晚上没睡?”
“也不是没有睡,有些人趴桌子上休息,还有人在办公室里备了U型枕,这些人就休息得舒服一点。我拿了一张椅子靠着墙眯了一会儿,不过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