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欢喜佛没白看,生鹿血没白喝,拉着她的手覆上去,滚烫几乎灼伤了她的手。
四下一片黑黝黝的,祁果新想说话的冲动无比强烈,“唔唔唔……”她热切地望着皇帝,恳求之意如排山倒海。
就让她说吧,皇帝想,待会儿要是缺了属于她的那份软语嘤咛,这趟会少了很多兴味。
“朕准你开口。”皇帝宽宏大量地原谅了她方才的不恭。
紧紧相贴的肉皮儿递来烧炙般的温度,祁果新就像在一块烧得通红的铁板上艰难喘息着,像滩涂上一条垂死挣扎的鱼。她拢着手,朝皇帝的耳边喘粗气。
再是个傻姑娘,到了这会子也该开窍了。皇帝握着绵软的身子,纤长的睫毛从他耳朵外廓扫过,皇帝生出了无尽的绮思,事到如今,她想说些什么呢?
皇帝说:“你说,朕听着。”略显欣喜和期待。
祁果新探手抹了一把皇帝的背,湿淋淋的,跟湖里刚捞起来的似的。她说:“万岁爷,您这汗也出得恁多了,您该不是火旺导致的肾阳虚罢?”话里话外略带嫌弃跟担忧。
皇帝手上一顿,石雕般一动不动。
祁果新对火山熔岩语重心长地劝说道:“万岁爷,气有余便是火,您得多进些败火的食材。”
榻上铺了缎绣金龙的褥子,皇帝随手撕了一道布条下来,“嘶啦――”揉吧揉吧成了团,直接塞祁果新嘴里了。
夫妻俩都希望对方是哑巴,这不是冤家是什么。
祁果新不服气,她“呸呸”两声,一把扯掉嘴里的布条,还不住的高声嚷嚷着:“您说话不算话!您说了让奴才开口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皇帝权衡了一下,觉得听不见娇声喘息也无所谓了。一反手把她调了个个儿,将她那颗惹人厌的脑袋反按进了褥子里。
天地间都清静了。
“唔唔唔――”祁果新不甘心,凭什么剥夺她开口的权利,两手两腿剧烈挣扎着,踹得攒框砰砰作响。
“再动,朕砍了你的腿!”皇帝怒了。
祁果新愤愤然最后踹了两下腿,终于安分了。
到了这一步,皇帝不禁悲从中来,他娶过很多个小老婆,却一回挺枪做新郎都没经历过。原来不知道也就罢了,自从听说皇后想做他的第一个女人,鬼迷了心窍似的,他便再也没往别的女人身上动歪念,一门心思要和她共度这别致的一夜。
盼星星盼月亮,这一夜终于来了。可她呢?都到这种节骨眼儿上了,照旧插科打诨,无恶不作。
这人可真招人恨啊,皇帝对月惘然长叹息。
狗龙一下没了动静,祁果新狐疑地从榻上爬起来,一抬头瞧见皇帝倚在落堂镶板上的落寞背影,像一尊经历了百年风霜的泥雕,外头上的大漆早掉得七零八落的了,缺胳膊少腿儿的,磕碜得紧。
看来肾阳虚确有其事了。听说爷们儿在这事上极其介意,她小心翼翼的,尽可能的不触碰皇帝的逆鳞,“万岁爷,要不,奴才来伺候您?”
皇帝默不作声地抖了抖龙耳朵尖儿。
没明确反对,那就是默许了吧?祁果新道了声罪,蹭到榻边,从身后攀住了皇帝。
油皮儿贴合着,不留一丝缝隙,皇帝再不端架子了,才刚满腹的酸甜苦辣咸都忘了,翻身压下,做好了十全的准备,皇帝要抖擞地一振龙风。
嬷嬷教导时说了,要顺从。
多么重要的规则,祁果新这会儿想起来了,还好还不算太迟,没到难以挽回的地步。
祁果新做出了羞答答的模样,眉眼含羞带怯,还有那么一两分魅惑的意思,无师自通了,她还体人意儿地来了一句:“万岁爷,您来吧。”
万事俱备了,东风也呼呼的吹,皇帝也酝酿毕了,祁果新也再没有突如其来的嚎一嗓子败兴了。
箭在弦上,刀在鞘口……
帘外有了OO@@的动静,“万岁爷!万岁爷!”
“有刺客?”祁果新睁大了眼坐起来。
碰上正事,孰轻孰重根本不需要分辨,皇帝利落得不带迟疑,“朕去去就来。”
一去去了小半宿,总算把皇帝盼回来了,祁果新心神不宁地迎上去,手上替皇帝解下端罩的带子,“万岁爷,是怎么个事儿?真有刺客?逮住了吗?”
皇帝大概是有些疲惫了,声色淡淡的,说没有,“从宫人歇脚的帐子出去的,往臣工们驻扎的那片去了。”
祁果新呆滞地“啊”一声,迟愣愣地问:“走影儿啊?”
皇帝瞥她一眼,没接话。
且说呢,七十二围撒下去密密匝匝的人,围围都密得管教苍蝇也插翅难飞,怎么会有刺客。只是防得住外人,耐不住家里有人作乱。
“是什么人,抓住了吗?”祁果新心慌得毫无道理,为了压下心头没来由的那股不安,她匆匆忙忙站起来,“跟宫女子有染,奴才先回禀皇太后,让她老人家定夺……”
“夜深了,今儿事多烦冗,就不必叨扰太后休憩了。”皇帝伸臂拦住了她。
随御行走的侍卫不是吃干饭的,虽是瞧见了人,到底是没敢直隆通的拿下,回来禀了皇帝,请万岁爷裁夺。
皇帝暂且把事儿压下了,该怎么处置才妥帖,一不留神后宫里兴许就是大动荡,还得细细斟酌斟酌。
伺候皇帝就寝的太监一溜进来,有条不紊地忙活着。祁果新惶惶干站在一旁,有种插不进手的恐慌自心底里涌起,凛凛的寒风从打起的门帘处刮进来,激得她一个哆嗦。
再度熄了灯,祁果新和皇帝并排躺下,旖旎的心思没了,她心跳狂放得不正常,咚咚的响声快要震破耳膜。
说是人没拿下,单从皇帝的反应来看,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
皇帝瞒着她的意图是什么呢?
今夜本来就不大对劲,倒是她,和皇帝打打闹闹的,竟然忘了那一遭了……
迷迷瞪瞪的发怔,忘了是什么时候合眼睡着的,再醒来时,身边已经没见皇帝的身影了。
见祁果新醒了,茵陈进来伺候她洗漱,不无担忧地提起昨夜大宴的邪门事儿,“主子,您说是什么人给歆贵人下的毒?”就主仆二人,也没什么可避忌的,压低了嗓子问道:“会不会是……皇贵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