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炙凤髓
世传“八珍”,多依《礼记》解读,分别为:淳熬、淳母、炮豚、炮、捣珍、渍、熬和肝k八种食物。
而时过境迁,周礼的八珍在不同的历史里,又有了不同的解读。
最近的是苏青崖知道――清代八珍又分出山水,以“熊掌、鹿茸、犀鼻、驼峰、果子狸、豹胎、狮乳、猴头”为山八珍,又用“鱼翅、鲍鱼、鱼唇、海参、裙边、干贝、鱼脆、蛤士蟆”为水八珍。
单单满汉全席里头,就又有山、海、禽、草等四种八珍。
“八珍”之名,再往上述,则可追至明、元、唐、宋,历朝历代对于此八物的记载也不尽相同。
但是明人曾有通俗传说记载,八珍之物,又可称“龙肝、凤髓、豹胎、鲤尾、^炙、猩唇、熊掌、酥酪蝉”,这也是唯一一个八珍菜谱中,出现了“蝉”字样的。
以蝉入膳,古已有之。
但酥酪蝉一样,却为传世菜谱中十大未解之谜。
对比龙肝、凤髓等物,揣度这“酥酪蝉”也并非用以全蝉,当是取蝉身上某物。但到底是取用蝉翼、蝉蜕还是蝉触,或者是幼蝉?这个问题至今没有人能够解决,不少厨子也擅自用了油炸金蝉或者五香金蝉来代替。
当然,这“八珍”之中,龙肝、凤髓本为杜撰之物,便用了娃娃鱼之肝代替龙肝,锦鸡脑髓代替凤髓。而鲤尾也并非如字面意思上是鲤鱼的尾巴,而是穿山甲之尾。
古称穿山甲为鲮鲤,也算得上是“鲤”的一种。
苏青崖之所以会想到这“八珍”,大约是因为那个在无磐峰上惨死的峰主。
若说之前金欧宓姆逯骺谥型虏趸姑皇裁矗但是当无磐峰的峰主手臂上生出了奇怪的黑毛、又是不见了手掌的时候,苏青崖就有了联想,再到黑绥峰……
黑绥峰发过来的真录之所以让那个弟子犯恶心,主要是因为峰主整个脸肥大发肿,整个人像是被马蜂蜇了一般恐怖,但是死法却十分新鲜――被人剜去了整个嘴唇,只留下了一个血琳琳的孔洞。
森然白牙直接面对着真录,看得人头皮发麻。
千峰老人也没有想到会生了这样的变端,顺着追查过去,却发现每到一个地方,还没能够细细查探,就又有下一处危险和示警传来,他们如同被人牵着鼻子走一般,将金欧甯浇的山峰都给跑了一个遍。
在苏青崖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八珍”之实的时候,连带金欧澹他们已经足足走遍了八座山峰。
最后一人乃是白马峰的峰主,千峰老人带着苏青崖和陆野赶到的时候他一息尚存,于是他抓着千峰老人的手,躺在飘满了浮冰的池水里,颤颤巍巍地说了一个“婵”字。
千峰老人当然知道蝉,可是却不知道对方说的是哪一种蝉、哪一个“蝉”。
白马峰主是被人从后活剜了肝脏而死,但是这位峰主曾经是个游医,虽然医术不如杨玉寰那般高明,却也懂些常识,第一时间让身边人凝聚了一潭子冰水,倒是多保了片刻的性命。
千峰老人面色难看,杵在原地不知道沉思着什么。
而苏青崖则是小声地将自己关于“八珍”的揣测同千峰老人和陆野说了,陆野闻言没有评述什么,毕竟这八座山上所见皆与“八珍”暗合,但唯一的问题是――为何杀“人”?
人与龙肝、凤髓、猩唇毫无干系,就算是要制“八珍”,也断不该以如此手段残忍为之。
难道就因为千峰老人小气的态度,让整个千峰门中暂时没有食材,背后那人就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来制成这样血淋淋的八珍么?
陆野摇摇头,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千峰老人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站在原地偷偷看了苏青崖两眼,又摇摇头,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揣度――且不论苏青崖没有灵力修为,要不动声色地除掉八个修为高绝的修士很困难。
陆野虽有这个本事,但他们才来,根本找不全那么多人,事情自然不可能是他们做下。
犹疑了片刻,千峰老人开口:“师父,小师娘,门内出了如此大事,你们……你们若何还是先回去吧?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也不便招待你们了。”
“既然对方是用菜品,”苏青崖摇头:“我看我们还是留下来更好一些,毕竟普天之下――你找不到第二个比我还熟悉菜谱的人了,还有,小千峰,这事儿不是你的错处。”
千峰老人一愣,看向苏青崖,却看见对方笑眯眯,而他身后的陆野则是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我们回到金欧蹇纯窗桑”陆野提议:“毕竟事情是从那里开始的。”
千峰老人点点头,少顷以后他们就回到了金欧濉
金欧迳系娜巳缃褚丫走得差不多,剩下一个毫无生气的光秃秃山峰,蝉鸣声阵阵,听得让人心慌得很。峰主的死因不明,这里的徒弟们又都跑光了,所以暂时只能从峰主的尸体入手。
峰主的尸体上没有中毒的痕迹,也没有被人使用过暴力,唯一被卸下来的下巴,也是从口腔里面来的力道。千峰老人皱眉,用灵识探了探,这人腹中的五脏六腑已经被掏空,只剩下一些破碎的蝉蜕。
曾经五脏的位置鲜血淋漓,脏器都被啃咬得十分残破。
被这样震人的场景恶心到,千峰老人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半天才吞了吞唾沫,将自己的猜想与苏青崖、陆野讲了――这人八成是吃了什么东西,里头带着蝉卵,然后蝉卵孵化就渐渐吞噬了他的五脏六腑,而后这个人就没了。
不过奇怪的是,那些蝉虽然变异,却不是魔气侵扰造成。
而这个人已经作为一峰的峰主,修为灵力高绝,怎么会中如此圈套。而且蝉的孵化需要时间,此刻不是夏日里,人体更不是已经停滞的状态,怎么会被蝉蛹夺了性命,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千峰老人百思不得其解,而陆野更是将金欧迳仙舷孪露几探查了一遍,根本找不到一点儿魔气的痕迹。苏青崖则是用粘杆弄了外头几只蝉下来,发现这些蝉多半都是会鸣叫的蝉,声音响亮得震人耳膜。
同其他许多昆虫一样,雄蝉与雌蝉相异,雄蝉多了一个发声的器官。因此鸣叫的都是雄蝉,雌蝉是不会发声的。夏日的蝉鸣,也多半是雄蝉对雌性的歌唱。
“你们说……”苏青崖没有陆野和千峰老人那种动动手指、闭闭眼睛就知道始末的本事,所以他开口问:“金欧迳匣岵换岫际切鄄酰俊
陆野查探一番,然后面色有些凝重地冲苏青崖点点头。
如果山中只有雄蝉,那么它们到底交给谁听?苏青崖颇为不解,而且若非他们无意中撞上了金欧宓哪歉鲂」媚铮也不会如同点燃了百响炮竹般一个接一个地发现尸体。
“我去找那个姑娘,”千峰老人已近明白了苏青崖的心思,他站起身来:“还要劳烦师父和小师娘帮忙查探查探,到底是什么人――要来对付我们千峰门。”
其实除了金欧搴桶茁矸逅们细细探查过,剩下的六座山峰他们都没有细看。尤其是鲤尾一样,让苏青崖十分好奇――人是不可能有尾巴的,这个人要制作八珍,又是如何做出?
而这份八珍菜谱之中,^炙一样,又是将猫头鹰的双眼炙烤。
人的瞳孔和猫头鹰的瞳孔终归是不一样的,这人如此认真要集齐八珍,恐怕是不会草草带过。那么到底是依据什么来判定他选择要杀害的对象呢?
于是,苏青崖和陆野依次来到了那几座峰主被害的山峰。
千峰门名不虚传,虽然门派内斗十分寻常,但不同的山峰上的气氛也不尽相同。有的弟子在峰主惨死后直接逃亡散逸如金欧澹有的则是留下来替峰主善后,有的则是已经开始比武选出新的门主。
而那代表了“凤髓”的人,是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