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血娑婆八
“老二、老四,你们到底什么意思?”兕拔出了腰间一对雪铁刀,警觉地瞪大圆环眼,头顶犀牛角竖立。
朝风轻蔑地转头看了他一眼,鲜红额带下眉目含霜。“永无宫仙帝座下二十义子,唯一不知情的,大概只剩下你了――兕。”
朝戈也缓缓地站起身,趁着起身的功夫,从靴筒内摸出一对青铜钩。他持钩在手,低着头,没敢看花清蔚难劬Γ也没开口否认朝风的话。
元灵血蜘蛛的朝戈,天生妖物,除了擅战以外,原本也是个常年摇着洒金折扇的俊美公子。
可今日朝戈却异常沉默。
在紧张对峙中,花清斡幸凰布渚醯没奶啤U獾钅诘娜人以及这座永无宫,原本是他最重要的,可如今,他忽然发觉失去这些并不可惜。
他下意识寻找掉落在地的春.册。那册子里,须还藏着他的景渊。
“大哥,我今日且再最后唤你一声大哥。”朝风笑容可掬,原本苍白的脸也渐渐恢复了血色,满是胜券在握。“义父所居共三重殿,你就没发现,我等今日一路走来,在第三重殿轮值的螭吻一直没现身?”
“螭吻也叛了不成?”兕大瞪着圆眼,顿了顿,自家先否定了。“不对,他必定不曾叛!”
“他是不肯,”朝风轻轻地笑了一声。“所以老八将他杀了。”
“你、你们……”兕大声抽了口凉气,握住一双雪铁刀,怒吼道:“你们这些叛徒!今日就将尸首留下!”
兕冲向朝风,朝戈却抢先迎战。呛啷一声,雪铁刀砍在青铜钩上,两人立刻厮斗在一处。
兵器相击声传来,花清瘟闷鹧燮ぃ皱眉望向斗在一起的朝戈与兕。当初,在真实的万年前入魔这日,他并不曾亲眼见到这一幕,更不曾亲耳听见朝风承认了背叛。崖褰栌芍梦术所送他的溯回,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幻?
“义父你是不是想不通?”朝风扭头看向他,闲闲地笑了一声。“你不知道我们为什么都叛了,是不是?”
“嗯,为何?”
“很简单啊,”朝风欣欣然地答他,似乎很高兴他能顺着话头问下去。“义父你呢非得择极情道,极情道限定终生只能择一个道侣,一旦更换人选或是背弃诺言,便会身死道消。可不幸我朝风遇见的那条龙,是条没出息的野龙,成日家只晓得催促我与他这样那样。他欲望又那样强,我早就忍他不得了!”
道侣间最私密无间的事,朝风说得却异常坦然。他笑得眉眼微弯,唇边勾起无限缱绻。“义父,你我元灵都是花,欲望天生淡薄。可那条野龙纠缠不休,我不想与他好了,我想要换个道侣,可义父你限定的道却不让。”
花清尉醯每尚Γ但他笑不出来,冷汗迷了眼。他哑声道:“就为了这个?”
“可不就是为了这个!”朝风拍手笑了。“义父你不懂,因为你还没尝过那事儿的滋味。那事儿……辛苦的很呢!”
花清魏橇艘簧。
那事儿辛苦?谢灵欢抱着他这仙洞内偷尝极乐时,满口赞他的蜜极香。就连被谢灵欢吻过的肌肤,都燎起火星子,娇艳如同凡间万顷桃花开。
“你说那事儿辛苦,”花清味陨铣风洋洋得意的眼,忍不住讥讽地冷笑道:“不过因为你遇见的道侣,不行。”
朝风睁大眼,诧异至极。“咦,义父你居然晓得滋味?”
朝风再次上下打量花清危见他已被冷汗打湿了雪白云锦长衣,又皱眉道:“莫不是这药引子出了岔子?这相思蛊,可非得是元阳未泄的才成。”
“朝戈!”朝风转头喊正与兕缠斗的血蜘蛛朝戈。“寿宴那日,你藏于娑婆酿杯底的卵,没什么问题吧?”
朝戈一直被兕压着打,闻言一个分神,右边肩头立刻被雪铁刀砍伤,撕裂了一长条血口。他捂着伤口跳出战场,仓促地道:“那是我的幼蛛卵,不曾出差错。”
一环接一环,居然早在他万岁寿辰那日,这杀局就已经启动了。
花清窝鄣妆凉,身上也冰凉。耳内仍嘈杂传来朝风得意的笑声。
“是了,那就没差了!”朝风拍手笑得欢快。“血蜘蛛最有灵性,若是义父你当真早已失去元阳,寿宴那日应当就有血蛛幼崽回来与朝戈报信。”
兕持着一对雪铁刀,忿忿地对朝戈吼道:“老二是为了要换个狗屁道侣。那你呢,老四你又为了什么背叛义父?”
“哈,反正也都成定局了,索性让你们死个明白。”朝风的话语里透出隐隐笑意。“老四他也瞧上了个人呢!在昆仑山采药时,他瞧上了一个住在下界昆仑的凡间女子。”
仙与凡人不能通婚。修了极情道的仙,更不能轻易许下承诺。
朝戈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
“因为他不能许诺,那女子怨恨他,竟然消失了。”朝风依然在笑。“消失了,哈!天上地下,再也寻不到了呢!”
“够了!”朝戈粗暴地打断他。“既然相思毒已经发作,还不快与我联手先杀了兕?”
“你急什么,”朝风却懒洋洋地嗤笑一声。“相思毒不比寻常,共计三重,你放在杯底的药引血蛛卵是第一重,今日拿来的春.册异香是第二重,还缺着老九那盏噬魂灯。”
从碧落天到幽冥黄泉,甚至凡间修道者,都有修习噬魂术的。只是,那是魔修。
花清窝鄣滓黄悲凉。怪不得这个局成了必杀,原来他身边最亲的,都叛了。不肯叛的,也都被杀了。他没能护住第三十二重天。
择道一事,本是自愿。他不曾强.迫谁,这些妖族在发誓的时候,也不曾言悔。
花清芜紧指尖,声音沙哑的仿佛不像是他。“原来早在万年前,尔等便已入魔。”
朝风愣了愣。“万年前?”
朝风下意识瞥了眼黄金沙漏里的刻漏,随即对朝戈笑道:“看,义父这就神智不清了。老九那盏噬魂灯可以拿来了。”
在商议着处置花清问保朝风意态太过闲适,浑然拿兕当作个死的。
兕一边急着要护住花清危一边要忧虑更多的叛徒冲入内殿,握着对雪铁刀,心中一乱,便茫然地朝花清慰蠢础
兕总是这样,性子这样急吼吼,却又总习惯性地依赖着他花清巍
也不全是叛徒。
花清文谛囊凰帷K撩起眼皮,勉强地冲兕笑了笑。“不用管我了,你且记着我说的,先逃出去。”
“逃?往哪里逃?”朝风呲牙一笑。“老九已经到了。”
门外确实传来了声响。
花清我残α耍静静地垂眸笑了一声。“兕天生憨傻,容得你们欺他。可以后,再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