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 解惘 - 麦客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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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骗你干嘛!”武理愤怒道,“师兄我是这么没脸没皮的人么,再说了,丢了自己的钱就为了找你蹭吃蹭喝,我有这么智障吗?”

他们穿过大堂,谢致虚朝柜台望了望:“要不咱们把上房退了算了。”

武理:“够了小师弟!做人不能太貔貅,你且把账记着,师兄回去还你还不行吗!别丢人了,快走吧,再晚就赶不上春樽献开场了!”

谢致虚想起来夜场的入场费:“春樽献啊……”

武理:“……”

武理释放出杀气。谢致虚笑起来:“那我就先帮师兄垫付了。”

前脚刚跨出福云居门槛,谢致虚余光里飞来一道黑影。

“小心!”他眼疾手快往旁边一让,武理却叫那黑影扑了个正着。

黑影冲势迅猛,又不减速,眼见着两人要裹成一团摔门槛上。黑影竟在武理身前不及寸许的近处悄然刹住,一个熊抱将武理拥进一团黑里。

“丐兄!我终于找到你们了!谢兄果然没有骗我,你们果真住在福云居!”

谢致虚一只手已经条件反射握住了剑柄,一听声音有些耳熟,定睛一看,原来是裹着一身黑裘大氅的越关山。

越关山抱着武理,脸上两条宽面泪:“丐兄谢兄,我为了找到你们,在福云居门口吹着冷风等了两个时辰呐!还饿着肚子,整整一天只吃了五六只汤圆,丐兄,我讨教之心实诚,你就从了我吧!”

武理挣扎着推开越关山:“什么丐兄,你叫谁丐兄!”

越关山:“你一手打狗棒法出神入化,如何不是丐帮子弟?以丐兄尊称有何不妥?”

按越关山的逻辑,称人丐帮子弟大约是夸奖其人武艺超群的意思。

然而福云居门口的伙计还真以为是城里的乞丐帮会,好几个都侧目看过来。

武理大怒:“妥个屁!老子姓武名理,你少给我乱叫!”

谢致虚正觉得奇怪,此前越关山去抢武理腰间竹筒的那几手他看得很清楚,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以攻为退退亦是攻,其中蕴含一种名为小十八拿的擒拿手法,的确是存心试探。不过看武理确实不通武艺,才悄然化去擒拿术,没有强夺。

怎么会又找上门来?

“武兄弟,”越关山改口,“你那位牛高马大的护卫,内功实在高强,我在关外竟闻所未闻!只要能许我与他拆招一二,武兄弟要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原来如此,谢致虚明了,兀自点头。看来是师兄令老四喷越关山的那一下,叫人开了眼,现下便来叫阵了。

越关山抱着武理一条腿,被他拖着往对门春樽献走去。

门口一小厮手里端着木托盘,盘里盛着银两,是进门交给酒楼请孔卸任先生唱诸宫调的听戏费。

谢致虚在盘里放了师兄弟两人的份额。

“这人没交钱,”武理手指戳在越关山头顶,“赶紧把他叉出去。”

白天那个脸熟的店小二领着两人往楼上雅间走。

越关山被拦在门外:“武兄谢兄等等我啊――哎你们别推我,我有钱,给给给――”

雅间还是白天那一间,只是天色擦黑,已看不清远处淡妆浓抹的太湖春景,但窗下长街亮起的斑驳灯光一路铺陈十里,车水马龙,夜色繁华,又是别一番韵致。

“二位客官请稍后,孔先生马上就出来了,”店小二还记得白日谢致虚的询问,热心地给他们指点二楼另外几间雅间,“左起第一间便是马鸿运马首富,对门右边第一间是刘玉棠刘员外。”

“梁家人呢?”谢致虚问。

“嘿嘿,公子,咱们这儿有句俗语,太湖虽小梁家独大,梁家庄占地三百亩,自产自销,封庄为王,从来是不屑与我们这些升斗小民为伍的。”

店小二抹布甩肩上,绕下楼梯。

武理剥着花生,眯起眼睛探看戏台上的挂牌,其上以金漆小楷书写戏名――金童玉女天作合独哑小儿受饥寒。

“咦,师弟你看着戏名,有趣有趣。”

谢致虚也眯起眼睛,探看一左一右两边雅间的马首富与刘员外,奈何屏风挡去了大部分视线。

“厨子、车夫、老媪都曾在苏州大户人家做工,虽不知究竟是哪一户,不过我觉得咱们可以先把这几家密切关注起来,说不准二师兄什么时候就要露出马脚。师兄你认为呢?”

武理搓掉外衣把花生丢进嘴里。

“哦,帘幕动了,孔先生要出来了,师弟快息声聆听!”

谢致虚摸着下巴,思考。

“不过只有咱们两个人,也监视不过来,况且师兄你已打草惊蛇,实在困难……”

一只手撩起帘幕,酒楼上下顿时静音。

谈话笑闹、祝酒食菜一时间悄然偃息,连上下楼梯的人都停住脚步,小心止住木板咯吱作响之声。

阒寂一片中,一个绛纱文袍的文士踱步从幕后走出,头顶束发软巾幞头,手中一柄乌木折扇。

另一边绕出来一位乐师,手中执一支长笛。

两人在戏台中央的两把太师椅上坐下。

那乐师手指抚过笛孔,凑到唇边。谢致虚听见四面角落里传来轻微吸气屏声的动静。

然后――“武兄谢兄!原来你们在这里!”

武理:“……”

谢致虚:“……”

乐师的长笛一顿,又施然放下,低头擦拭笛身。四面看客立刻投来愤怒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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