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初忆来梦

第61章初忆来梦

“库房在何地？”皇帝闻言，眸一瞪，暗光聚焦，瞧着小荷蓦然间笼罩上一团巨大的阴霾压力，冷言沉语道。

“回皇上，在小院西侧。”小荷闻声匍匐的更低，心底愈发颤抖，她们这般照顾娘娘，就算有娘娘纵容也会挨罚的。

话落，低气压一路碾压而过，皇上那折换过的衣衫渐渐消失在小荷垂眸的眼角处，景福小院并不大，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步，所以连一息间也没有到，便行到了库房门前，门前的锁半开而落，门内没有一点光，阴暗的瞧不清任何光影。

皇帝站在门前，几欲开口，却蹉跎不知该如何言，终只是一阵无声叹息推门而进，黑暗的屋子之中依稀能瞧见几口箱子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待适应黑暗，他才瞧见一席裙摆洒落在门前一侧，头发微疏散，虽束起为鬓，却背落一大片长发，印在衣衫之上，遮住一片的花纹绣锦。

里侧的人儿连他推门而进，虽轻微仍带有细响的声音也没有听到，依旧那般俯在一口箱子之上，沉眠不醒。

眸光愈发阴暗，好似要沉进黑漆漆的房屋之中，忽而起步走上前，将她一拥抬回了寝殿之中，放在了床上，他一人便坐在大厅之中开始有条不紊的吃起了晚间的膳食。

覃公公覆在一侧，其余的人都屏退在外。

“皇上，梅妃今儿本想去乾清殿寻皇上，被奴才打发了。”

“她可有说什么？”皇帝闻言手指一顿，忽而夹菜的动作继续，平静的询问着。

“只说熬了些汤要送给皇上，奴才说您今日甚忙，只怕没有时间来见娘娘，梅妃这才走了。”覃公公将一个汤羹从一侧的桌子上拿了过来，道。

“该怎么做，你知道，我露宿景福宫的事，可尽知了？”皇帝挥挥手，从桌上的一个硕大的碗中，盛了一勺热汤，轻凑唇边，饮下一口。

“恩，奴才并未小心而行，想来皇上今夜而来的时候，已尽知了。”覃公公闻言将那汤羹又端离了圆桌之上，轻声而道。

皇帝不言，听完只点了点头，桌上满满一片的菜食，只他一人并未食的太多，饭后撤膳之时，只吩咐覃公公记得温一些菜食与饭，待贵妃醒来，便可食上一口两口。

夜间烛火灯明，其实不在朝堂之上面对那些奏折群臣之时，他就还似一个前有父皇，后有弟妹的太子殿下，清闲悠悠，手捧一卷书在大厅之中看了又看，直至亥时，夜更深之际，齐季还未醒，他才挥退了覃公公，一人走到了屏风之后。

屏风妆奁，两张床榻，一面靠墙，一面靠屏风，妆奁被撤下，放下两个较小的三脚椅，一个立着那株无花的枝叶，一个立着是那株娇艳的花朵，他躺在背靠屏风的床榻之上，面朝齐季。

一双眸灼灼，忽而灭下。

那一****沉睡景福之中而入梦，齐季一人去，他自卧无闻，静默无言中似乎听到了华亭的声音，轻飘缓缓的唤着他一声一声青长青长……

他本不欲醒，这般睡梦中才能听到的熟练呼唤，他不舍她就这般离去，可是那一声声昂长久久不息，虽不疲的眼渐渐微露出一条狭缝，只瞧静宜如黑夜，没半点烛火的寝殿之中薄雾寥寥，更是空无一人。

可是那般唤着他的声调还在，柔柔和和缠缠绵绵一如他多年前所听到的语调一般。

“青长，青长……”

“华亭？”褪却龙袍加身的皇帝只是一个闲游公子，更别提此时他的目光之中尽是情意绵绵，唇齿间略微不确定的唤道。

“青长，青长……”

“华亭，你在哪？为何我瞧不到你？”此时的楼青长不是万人之上的皇帝尊容，只是一个茫茫而寻一人的痴情之态，口齿间呢喃，眼神中迷离，好似中了幻觉般，令人古怪之极。

“青长，青长……”

“华亭，你走了为何还要回来？我都已经决定这一日忘记了，你为何还要回来？”他瞧不见人，只闻那声一遍一遍，忽而颓败了下来，缓缓的走回床榻之上，又合衣躺了下来，浅浅的与声相呼应般的絮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