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快绿阁里倒是安静的很,大厅里除了一面雕刻精美的檀木屏风就只有几把桌椅。
萧妙妙倒是没计较这些。大大咧咧的迈了进来，随便找了把绣凳坐下。
她抬起头一边打量着四周富丽堂皇的装饰一边疑惑的开口，“这大白天的怎么没人？”
青楼勾栏向来是晚上才开门迎客,萧妙妙自小长在府邸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裴若云有些难为情的解释道,“快绿阁向来是白天清静，晚上热闹。”
萧妙妙还从来没见过晚上开门的店户。歪着头好奇道，“晚上开门？这是为何？”
为何晚上开门？裴若云在心里暗自想着，这当然是祖师爷定下的规矩。若是硬要解释的话,大概就是这里的皮肉买卖不适合白天进行吧。
萧妙妙见她半天不说话也不急。自己从点心袋子里拿出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自顾自的端详起整间屋子。“这里装扮倒是极好。地砖是大理石的,桌椅是楠木的。就是普通官宦家也不会这么装扮。”
这家快绿阁算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勾栏院，来这的多是达官显贵。夜夜笙箫,有时一掷千金也不为过。装扮的富丽一些也是情理之中。
两个人正坐在大厅里无所事事的观赏着，就听见一个娇媚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这是哪家的小公子，是第一次来我们快绿阁吧。不知道我们姑娘白天不接客呢。”
说话的妇人约有四十岁上下,穿着一件织锦的齐胸襦裙,外面只罩的一件透纱的披帛，隐隐约约露出大片风光。看样子是快绿阁的妈妈。
裴若云轻咳了一声想劝着萧妙妙离开，背着萧自清带她来这种地方,回去少不了责骂。若是出了事情可担待不起。
萧妙妙装作没听见，笑着从怀里拿出了一锭金子放在了妈妈的手里，“我和这位裴公子的确是头一次来,惊扰了各位姑娘。这且当是赔罪吧。”
裴若云听她一番说辞，倒是真像个流连女色的纨绔公子，顿时来了兴趣。笑着看她同妈妈作揖行礼。
“你都是和谁学的？”裴若云好奇的问。
萧妙妙冲她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当然是和小先生你学的。”
裴若云看她现在的样子倒是和自己真有几分相像，脸上也是挂不住。连忙转移话题，“既然姑娘们白天在休息,不如我们就此为止吧。”
妈妈拿着那锭金子细细打量着。京城里虽然贵人富商极多，但是像这样一出手就是金子的也不多。
“小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公子们来找乐子，我们就要让公子尽兴才是。”说着，她就吩咐人上了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公子且坐一坐，我这就让丫鬟小厮们去叫人。”
等了不过一炷香的工夫，一群穿红着绿的莺莺燕燕就娇笑着下了楼。大厅里充斥着女子身上的脂粉香。
裴若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站的靠后了些。
萧妙妙却兴致勃勃的问道，“你们中哪个是豫州来的卿若姑娘？”
几个姑娘左瞧瞧右看看，却没有一个人上前认的。还是院里的妈妈笑着上前打圆场道，“卿若姑娘向来起的晚，昨晚又接待了客人。恐怕还歇着呢。”
裴若云听见这话脸上不由得红了半分，看了看前面的萧妙妙只希望她没听懂。
萧妙妙神态自若的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对蓝碧玺耳坠放在妈妈的手里。“我们来这就是为了一睹卿若姑娘真容，还请妈妈行个方便。”
碧玺多以黄色，绿色居多。像这样的蓝碧玺少见的很。自然也名贵了许多。
妈妈接过那副耳坠，眼睛都亮了起来。嘴上连忙应着好，“公子且歇着，我这就去叫人去。”
裴若云看着妈妈渐行渐远的身影摇了摇头。卿若是豫州人士，难免见到过萧妙妙。若是身份被认出来就麻烦了。
快绿阁的顶层也就是卿若的闺阁。此时，她正衣着整洁的坐在木塌上同一位锦衣华服的少年说着话。
“你在汝南王府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透出来。我还以为你被萧自清迷了心窍呢。”坐在榻上的少年郎，一双丹凤眼不怒自威，惊得卿若连忙下跪行礼。
她抖着声音，解释道。“太子哪里的话，只不过是奴行事出了纰漏。现下在太子帮助下才脱了身。”
太子斜瞥了她一眼，有些轻蔑的斥责道。“本指望着你找些萧自清的小辫子，没想到你倒是被他关起来了。不成事的东西。”
卿若见他发了火也不敢忤逆他。只能低垂着头，乖顺的应和，“是奴不好，耽误了太子的大事。还请太子责罚。”说着她微微抬起头，一双似有水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她那一双眼睛真是引得人生出了恻隐之心，耐的太子如何生气也只能挥挥手道，“罢了，只是你顶了豫州第一舞妓的身份进京，那人可安顿好了？”
卿若重重的点了两下头，语气中有些讨好。“奴用一箱子金子给她赎了身，送她回了老家。”
太子微微一愣，又勾起了唇角。“这倒像是我□□出来的人了，做事就要下的去狠心。也不枉费我给你找了个如此相像的皮囊。”
“太子的恩情，奴永远记在心里。”卿若微微动了动身子，跪着挪动到太子身侧。伸出手替他捏着小腿。
她第一次见着卿若的时候也是十分惊讶，那样的相貌，和她竟有四五分想象。要不是知道自己父母早殇只留下自己一个遗腹子。都要以为是自己的亲姐姐了。
卿若伺候了太子这许多年，自然知道他的喜好。手上的力度不大不小，很是讨太子的喜欢。
他摩挲着紫金沙做的茶杯，放在唇边小酌了一口，又道，“豫州粮草的事，你有什么要说的。”
卿若之前去汝南王府除了要自荐枕席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联系汝南的那些暗探。相当于是豫州暗探之首。可是关于这粮草之事，她也只是在事后听说过。
此事涉及到军中，按理说她应该知道一二，可是她在家庙里却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这……奴也不知道。”她沉思了片刻，有些难堪的缓缓开口，“这件事难道不是太子亲自下令吗？”
若是太子亲自下令给宋寒，那这也就解释的通为什么她没有听到消息了。
太子冷哼了一声，“咚”的一声把茶杯放在桌上，语气也愈发的急躁。“我下的令？我下的令把自己逼到了死胡同里？”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但是为数不多的人都觉得是太子做的。想来得利最多的倒是梁王了。
“或许是梁王做的？”卿若微微歪头，犹豫着道。
梁王心思深，若是贼喊捉贼也说不定。太子转着眼珠在心里暗想。但很快他就摇了摇头。这件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豫州那边他有不少的眼线，但是这群人却对这件事都不知晓。唯一一个当事人还被屠门。梁王虽然心眼多，但是从不下死手。他求神拜佛了这么多年，可不会做损自己阴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