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裴若云最近睡的是有些多。虽说她之前也是睡到日上三竿,但像现在,午时还没醒却是从没有过。
“裴先生。”萧妙妙从帐幔外探了个头才悄声调笑着道,“立秋以来你是越发能睡了,哥哥在外面等你呢。”
裴若云裹着一床织锦做的薄被,迷迷糊糊的睁开了一只眼睛。“我也不知怎么了,最近总是嗜睡。”说着她揉了揉眼睛,却只觉得眼皮重若千斤。
萧妙妙见她渐渐转醒才掀开了帐子走了进来,兀自站在香炉前闻了闻。“是不是放了太多的安神香。明天我让人给你送些薄荷香来。”
安神香有安神助眠的作用,裴若云平日里睡的就极好,哪里用得着这个。
她脚步虚浮的下了床,披着一件青衣走到洗漱台用帕子净了脸,又用茶水漱了口。“王爷找我做什么?”
萧妙妙在台子上选了一根乌木的束发簪簪在她头上。“今天一大早,秦王哥哥就跑过来要让哥哥把你还回去?”
“把我还回去?”裴若云皱了皱眉头,当初把她送人的是秦王,如今要还回去的也是秦王。她才不信萧自清就这么轻易把自己还回去了。“王爷怎么说?”
“哥哥才没那么好说话呢!”萧妙妙看着她头上簪歪了的簪子不太满意,“哥哥说送来的哪有在要回去的?然后秦王就在大厅里又哭又闹,说是哥哥骗来的。”
又哭又闹?裴若云笑出了声,这倒是真像秦王能做出来的事。
萧妙妙将她头上的簪子重新簪了一次,见它不再歪了才心满意得的道,“他哭起来真是比姑娘还要姑娘,哥哥受不了,就让你来做抉择。你要是想回去就跟他回去吧。”
裴若云了然的点了点头,指着门外问,“所以,秦王和王爷都在门外?”
萧妙妙微微颔首,却又就在裴若云要走出大门的时候拉住了她。“裴姐姐,你虽然在秦王府的时间长,但是我哥哥对你也是真心诚意的。你不会真跟着秦王哥哥走吧。”
裴若云轻轻打了一下萧妙妙的额头,“不要叫我裴姐姐,小心隔墙有耳。这里可不是汝南王府。”
门外,萧自清佯装轻松的喝着茶水,萧炎则紧张的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阿昀!”萧炎见着她出来连忙上前,“你这是怎么了,在秦王府时也没见你睡那么长过。是不是堂兄他压榨你。”
萧自清瞥了他一眼,轻蔑道,“只怕阿昀在你那才会被压榨。”
萧自清向来只称呼她为裴先生,很少叫的如此亲昵。
“就是!”萧妙妙在一旁应和,“汝南王府可比秦王府受皇叔重视。裴先生在汝南王府过的自然更好些。”
萧炎抿了抿嘴。的确,在整个大徐,不被重视就只有他这一个皇子了。
“阿昀。”萧炎拽着裴若云的衣角撒娇道,“你得帮我,这几日父皇一直盯着我。我做什么都是错,只有你能帮我了。”
萧自清冷哼了一声。低着头看着杯里漂浮着的茶叶眼神却总是往裴若云身上瞟。“秦王不久就是储君了,您做什么自然有文武百官来帮您。”
“我……”萧炎哑然失笑,“他们只是看我的笑话,才不会帮我。”
萧炎的话音刚落,承影就领了一个内侍走进来。
那内侍身着暗红色,看来是皇上身边的近臣。“秦王殿下,您快进宫吧,皇上正找您呢。”
皇宫内,皇上穿着明黄色的龙袍,不怒自威。“你们告诉朕,这满街的说书人是哪里来的?”
殿下的群臣都不敢出声。今日一早,不知道从哪来的说书先生将往日里太子和梁王是怎么针尖对麦芒的事都说了出来,还添油加醋的说了些两人结党营私不顾百姓安危的话。
“事出突然,臣已经命人去审问了。”刑部尚书上前一步道。
皇上气急反笑,“审问?你又审出了什么?”
刑部尚书为官二十载,自然知道皇上已经气极。只能硬着头皮回话,“那些说书先生都说,他们一觉醒来就在门外看见用信封封好的话稿子和酬金。并没有看见人影。”
皇上将案上的奏折掷了出去,“这就是你说的审问?是谁让你把那些说书的都抓起来的。这不是坐实了他们说的那些子虚乌有的事吗?”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殿下的官员都颤抖着跪在了地上。
“皇上。”太傅挺直了后脊梁,“此事已出,当务之急还是要安抚民心。现下能安抚民心的就是查清太子之死,只要洗清了梁王的清白,这事自然就过去了。”
皇上又如何不知道太子才是这件事的症结。只是如今太子,梁王都先后逝世。查也无从查起。
太傅庄重的叩首,“皇上若是想查就先从秦王查起吧。如今散布太子和梁王的嫌隙对秦王是最有利的。”
皇上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只是如今他两个儿子的名声都毁了,若是再把秦王牵扯进来只会更乱。百姓们只会说天家无情,连手足都能残害。
“皇上,秦王已经到了殿外。”内侍伏在皇上耳侧小声道。
皇上疲惫的捏了捏眉间,朝殿下跪着的群臣摆了摆手。“你们退下吧,容后再议。”
萧炎站在殿外只觉得那些簇拥着从殿内走出来的官员们有些莫名其妙。他们时不时的指着萧炎窃窃私语,像是在说什么他不能听的事情。
“秦王。”太傅走在人群最后,朝萧炎微微行礼。“老夫只是想提醒秦王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您可别聪明反被聪明误。”
萧炎听了他的话更是一头雾水,他这几天安分守己的很。除了去明园找裴若云就是一个人在秦王府里养伤。什么都没做。
萧炎正想拉住他好好问问,就看见内侍出来通报了。
萧炎甫一进门,皇上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骂。“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几天你躲在府里做什么?早朝不来,议事也不来。朕给你的那些奏折你批了多少?你躲在府里是在怪朕吗?”
萧炎哭丧着一张脸不知道从哪里辩驳。“父皇。”他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是您准我在府里养伤的啊。”
皇上瞟了一眼他额上缠着的纱布才想起来这的确是自己准许的。“就算是朕准你的,你也该勤勉些。”
萧炎连连点头,“是儿臣的错,儿臣回去就去看折子。”
听他这么说,皇上心头的怒气才平复了些。“这些都是小事,朕还有要事要问你。”
萧炎一脸疑惑的看着皇上,刚才他还因为政事对自己一顿指摘,现在又说不重要了?
“朕问你,你来的这一路可有听见什么风言风语?”
萧炎细细的想了想,他这一路倒是听到街上有人在闲言碎语的说些什么。但是他急着进宫也没有仔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