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一百零三章
视野所及天上，是一片群星彷佛被迷雾遮去大半的现代夜空；视野所及的地下，是莫德雷德在亚瑟、库丘林左右护航下，乱入专找软柿子单挑弄出来的一片混乱。
身后，则有脚步声渐近。
来人步伐不重，每一步都走得很稳、金属靴带来的声响很清脆。此外，还有锁链的微弱铿锵声伴随对方的移动，挺有节奏的轻响着。
从脚步、从声音，Emiya自然作出对方应该是名女子，概念武装多半为金属类轻甲的判断。
他警戒着转身去看。
的确，来人性别女、着轻甲，淡银头冠底下，蓬松金发被编成一条宽松的麻花辫，垂挂在一侧的肩膀上。
她是罗马尼亚圣杯大战的正统Ruler，法国著名的圣女、贞德。一上来，她便开门见山地说了：「金方的……Master。我希望跟你谈一谈。」说话时，她看起来似乎仍有些不习惯守护者眼下过于「直接」的着装。
毕竟天草四郎好歹还穿着神父装，勉强算一种掩饰……Emiya呢？难道把裹尸的圣骸布往身上穿是这个年代的时尚？
别闹了！
对方的外套和腰巾就是概念武装！
「如果只是谈一谈──随时可以。」Emiya并不回避与贞德探究的眼神对视。他摆了摆手，直言表态：「请说。我会认真聆听。」
面对贞德此时与记忆中另一位骑士王相似的高洁凛然气质，生前人格在某方面深受阿尔托莉亚影响的守护者，自然不会有任何轻慢。
甚至他有些恍然。
敢情记录中多次读到的四战世界线的Caster──吉尔．德．莱斯，并不是脸盲症患者。只不过那位有狂化倾向的童话角色蓝胡子原型，认人认的是灵魂！
「金方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我观察到现在也没看懂。」
贞德修长的细眉微皱，显示着她正被困扰，不过她的话语声并未停歇，依旧往下分析着：「依照金方Servant的总体实力和凝聚力，只要计划得当，这场在罗马尼亚发起的圣杯大战早就可以结束了。」
「你们受世界意志召集而来，也不是没有计划的随意行动。然而，圣杯大战目前仍在进行中……矛盾太多，我解读不了你们的计划，只能猜测它似乎不以加快结束圣杯大战为目的……怎么了？我哪边说错了，而且错得很好笑吗？」
「不。」
Emiya摇头，两瓣薄唇间迸出一个简单的词，旋即他低头作出思索的样子，趁机把唇角压回正常该待的位置。
「我想说，也许误解了『凝聚力』这个词？我这边的王者们一个比一个随兴，合作意识可是半点都没有。」
守护者打从心底认为这不是他在挑刺，更没有嘲讽的意思。在谈论正题之前，像这种原则性问题本来就非常有必要沟通清楚！
要知道，就连平常尚算配合的库丘林Alter也不是真的听话。
那位毕竟是圣杯扭曲出来的库丘林的阴面，一心一意行走于杀戮之道的狂王、武王！万一他嗜血的战斗瘾头被谁给撩拨起来……狂兽出笼！哈、在鲜血与危机感的刺激下，连狂王自己都阻止不了自己开杀戒！
「但你也确实有起到Master的作用，引导其它Servant去配合他们了呀！在我看来，不管是由谁主动去配合谁，一支团队能够好好握成一个拳，就是凝聚力的体现。」
「呵……话倒说得挺好听。」他闭上单眼，口中所言与心中所想很不一致地往下说：「虽然讲这种话无法帮助更好的达成目的，不过毕竟圣女亲口给出的评价，我就勉为其难确实听进去吧。」
「……嗯……」
贞德有些呆住了。她愿意相信金方Master刚刚说出来的话不有带恶意，只是说话别绕圈，好好表达意思难道不行？
──还真的不行！
假使库丘林在场都能代为回答：「这家伙就是别扭的要死！听他说话要反着听，要把无关的形容词通通去掉！而且就算通通做到了，你还是会经常被他气到想揍人！」然后光之御子殿下就会理直气壮的，约人打架和「打架」。
总之、这是一个人在精神层面的胜利，以及另一个人物质──肉/体──层面的胜利。
……
扯远了，言归正传。
金方会加入圣杯大战是出于世界意志，这是实话；金方对圣杯没有追求，这也是实话。通通没有不能说的！那么，金方「拖延」圣杯大战结束时间的真正原因……好吧，虽然其中一条他认为挺蠢、也挺无奈的，不过好像真没有不能说的秘密。
「就算是今夜意外得到好评的回礼吧。」
「哎？」
那话说得没头没尾，贞德一听自然会愣住几秒。这一愣，她便瞧见Emiya跟召唤宝具一样，手里多出一个扁平长匣。
「英雄王和太阳王是哪种心态，我说了也不准。骑士王和狂王，大体上配合程度算挺高的，像这个──」
他轻触银匣上水滴状的按钮，匣盖旋即弹起，露出内部阶梯般上下两层的置物空间和一个个绒布凹陷处共计十三枚平整无纹饰的半成品金币，和Emiya拿起来那枚正面是宝剑浮雕、被他弹起来翻面落入掌心的背面，则是Servant真名「Mordred」的成品金币。
「我手上这个是骑士王送来的，由莫德雷德亲手制作而成。」说着，他又将金币归匣，匣子重新扣上，才接着介绍：「这些都是能够储存Servant灵基烙印和魔力气息的一次性圣遗物。我是世界意志的代行者，同时也接受来自迦勒底的委托。」
「……是那个在部分世界线中、担负拯救人理大任的机构？那位人类最后的……御主？」贞德的语气有些迟疑。
做为特殊职阶，Ruler即使在一般圣杯战争中都能完整的记得过往参战经历，贞德目前就是在从脑子里浩瀚的记录中，抽取关于迦勒底、关于人理拯救的部份……这使她连对外感知能力都变得迟钝起来……
瞧在Emiya眼中，贞德就像正事谈一半突然脱线，自顾自放空脑袋发呆去了。
好在守护者也晓得没这种可能；圣女贞德截至目前为止表现出来给他看见的，全是责任心很强的一面。
所以他吹着夜风，很有耐心地等待。顺便俯瞰一番学园夜景──黑之Rider刚刚出局！红之Saber达成二杀！现在……噢，她撵上了果决赏她一发宝具的红方Archer！
「也就是说你在代为搜集圣遗物吗？而世界意志默许了你们的行为。」
贞德回神了，看着银匣的表情有些复杂；但也因为持有迦勒底的相关记录，面对又一个救世主，她决定再次贡献自己的力量。
对此Emiya一百个欢迎！马上开始教她如何制作一次性圣遗物。然而有些真相，守护者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口，他选择挂着礼貌的微笑，聆听贞德留下圣遗物后关于「银匣属于迦勒底出品魔术礼装」的脑补。
阿赖耶分裂体「零」的存在性质太特殊。如果没必要，Emiya是绝对不会提及的。
倒是金方最终目的之一经过前面的铺垫──又赚了一个莫德雷德、一个贞德──已具备相对可信度，大可直说了。
「金方会让红黑两方手段出尽，输得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