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诬告与真相
?时候,监狱的工作人员一直用窥探的眼神打量着他们两人。
或许是平时很少有来探视犯人的家属吧,唐阮想。
直到进了探视室,看到了坐在玻璃隔板后面的那个人,唐阮才真正明白,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逃避虽然很可耻,但有用。
有的时候,避而不见,可能真的是保护自己的最好方法。因为一旦面对了,就要做好被真相被过去伤害的准备。
向与南,就代表着那段过去。
坐在对面房间的男人已经双鬓斑白,他穿着有些褪色的橙黄色的囚服,一双浑浊的眼睛无神地左右张望着,有些局促不安地坐在椅子上。
看到了他们,向与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更加不安起来,他试图站起身,但还没成功就被身边的狱警按回了座位上。
向远比唐阮想象的要冷静,他拿起面前的电话,看着玻璃隔板后面的男人,低声喊了句“爸”。
向与南红着眼眶,拿着电话的手颤颤巍巍的,唐阮看到那双手上满是茧子和伤疤。
向与南今年不过四十六岁,看起来却是如此老态龙钟,仿佛年近古稀的老人一般。
唐阮抿着唇,喉头有些发紧。
他实在无法把面前这个人和他记忆力里的向与南联系在一起,那个政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市长候选人,那个风度翩翩、气质儒雅的英俊男人。
六年的牢狱生活,彻彻底底的摧Я讼蛴肽稀
“小远,你长大了。”
男人隔着玻璃望着自己的儿子,声音有些发颤,他的目光落在向远身边的唐阮身上,有些迟疑道:“这是
唐唐?”
“是我,向叔。”唐阮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他垂着头,觉得自己无颜面对向与南。
“阿远,我还是出去等你吧,你们,你和向叔,好好聊聊”
“不用。”
像是怕唐阮离开一样,向远一把攥住唐阮的手,“我想你陪着我。”
或许这六年的时间足以让向远从一个不知忧惧的少年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但要直面曾经的伤痛,对于谁来说都是一种巨大的考验。
“小远,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向远笑了笑,只是这笑意却未达眼底,“如你所见,我还活着。”
向与南怔了一下,随即垂下眼睛,一手攥紧手里的话筒,喃喃着,“小远,爸知道你一定遭了很多罪,是爸对不起你”
向远听着他的话,自嘲地勾起嘴角:“是啊,只要能活着就行,哪怕是苟延残喘呢。你和我是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可是我妈呢?”
“我妈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坟墓里,六年了,逢年过节,连个上香扫墓的亲人都没有”
向远的眼圈终于抑制不住地红了起来,唐阮心头一紧,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握住了向远的手。
这种时候,苏玉也该在这里的。
唐阮有些失神的想着。
这几年他和向远都远走异乡,只有苏玉一个人留在桐城。他不仅要扛起苏家的事业,平时只要有时间,看望唐阮的父母、探视向与南,甚至包括给向远的母亲扫墓,苏玉一样也没落下过。
在他和向远都不在的时候,曾经三个人里面最吊儿郎当的那个,一个人当起了三家的孝子。
向远的情绪有些失控,唐阮从他手里接过话筒,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向叔,您在里面过得怎么样?吃穿都还够吗?”
“够,都够。”向与南揉了揉眼睛,看着唐阮的眼神中多了些慈爱,“唐唐也长大了,你父母都还好吧,我当年出事,他们前前后后也帮了不少”
唐阮点了点头:“他们都好,只是我也很久没回过家了。”
先是未婚生子被逐出家门,后来又用原名在娱乐圈出道,他做的事,桩桩件件都是在丢唐家的脸,随便哪一样拎出来,都足以让唐明山这辈子都不认他这个儿子。
“向叔,其实我有件事想问您。”
这件事横亘在唐阮心头很多年了,今天见到了向与南,他觉得自己必须从当事人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一个肯定的、真正的答案。
“当年您出事,究竟是诬告,还是”
“还是确有其事?”向与南好像知道他要问什么一样,嘴角含着一丝苦笑。
他看出了唐阮的局促,可时过境迁,再提起当年的旧事时,向与南早就已经麻木了。
“我确实做错了事,这是必须要承认的。”向与南长叹一声,“但仅仅是我做的那几件事,又怎么会±凑獬ご锒十年的牢狱之灾?”
唐阮屏着呼吸,感觉那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您的意思是”
向与南苦笑着摇了摇头:“是有人不肯放过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