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水长流
车上,卜奕挂断电话,疲惫地掐了下眉心,转头跟傅朗说话时,却又带上笑,“行了说通了,明儿下午再回去。”
傅朗一手搭着方向盘,一手过来攥了攥他的手,“我没事儿,你早点回。”
“我回了有什么意思。”卜奕仰靠在头枕上,半阖着眼,“他们要跟大伯回镇上,算是带阿姨上门去见亲戚了。有没有我,都一样。倒是你,”他又睁开眼侧过脸,“你什么时候拿的驾照?我怎么不知道啊。”
“前两年,”傅朗说,“为了跑路方便,趁假期去考了。”
卜奕“哦”了声,眨巴眨巴眼,使坏地说:“傅朗哥,我是不是一不小心钓了只金龟啊?”
傅朗挠他掌心,趁等红灯的间隙抓他手亲了下,“你的金龟一个小时前刚把金壳扔了,现在是只落魄龟了。”
“哎呦,那可只能换我来包养你了。”卜奕欠的不行,戏精上身,伸手勾人下巴,“来,宝贝儿,给爷笑一个。”
傅朗捏着他手,不客气地在手指上咬了一口,正巧信号灯变绿,车要走,没给卜奕反击的机会。
除夕夜,两个年轻人家里的“团圆饭”却没喂饱他们,回到李方和的公寓,卜奕就去了厨房扒拉冰箱,找出来半包生菜和两袋方便面。
“幸亏还有年前买的鸡蛋。”卜奕滤好水,打着火,伸胳膊拱拱傅朗,“趁这会儿你去洗个热水澡,刚在外面着风了,小心感冒。”
傅朗随口应了声,却不动,靠在流理台边上看他忙活。
卜奕把水烧上,踢踢他小腿,“别在这儿碍事了。洗澡去,我给你煮杯姜汁可乐。”
傅朗心里窝得暖烘烘的,凑过去捏一捏卜奕后脖颈,在侧脸上亲了口,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白炽灯映着,锅里的水咕嘟嘟冒泡,卜奕脸热了,悄悄地想着,得把租房子的事儿提上日程了。
辛拉面和鸡蛋是绝配,再搭上白水另煮的一把翠绿的生菜,咸辣爽口。姜汁可乐下肚,骨缝里那最后一丝凉气也被驱走了。
春节联欢晚会还剩下一个尾巴,卜奕和傅朗窝在沙发上把它看完了。
直播结束,紧接着又开始重播,像是怕羁旅在外的人错过一般。
卜奕没收碗,让傅朗去刷,自己抓紧去冲了个澡。洗完,顶着毛巾出来,挤着坐在傅朗身前,赖唧唧让人给擦头发。
他一脑袋短毛也没什么可擦的,毛巾捋过几遍,就只剩一层潮气,晾晾便干了。
洗发水清淡的茉莉香残留在发梢上,卜奕往傅朗跟前一拱,就拱了他满鼻子馨香,招得人心猿意马。
手臂圈住腰身,被弓弦磨出茧子的手指撩开衣摆,捻着腰侧的痒痒肉。卜奕一下绷紧了腰,却绷不住笑,“撒手,痒!”
他像条离水的活鱼,在捞鱼人手中弹动,被握住生死。
傅朗不放,将人箍住了,牙尖碾着精巧而薄的耳垂,一点点地磨。湿滑灵巧的舌尖扫过去又勾下来,描摹出可爱的轮廓。
他松口,低喘,卜奕侧脸迎过去,急促而渴望地回吻他。
客厅里灯火亮堂,光点在瞳仁里,让他们看清彼此每一分的悸动。那是压不住的情,是情绵延出的欲。
一簇火在烧着,在四肢百骸游走。
卜奕分膝而跪,臀垫在结实的大腿上。
胸膛紧密地挤压,相贴的唇凶狠又柔软,错开,滑过腮边落在颈侧。
傅朗双手捞住他膝窝,情难自制,打算放肆一把。腾出手在圆丘上拍了下,嘱咐他的心尖肉,“抓紧点,别摔了。”
卜奕赧然,却又抵不住地兴奋。一双脚勾住了,翘着脚趾尖,是真怕摔下去,连累尾巴骨折了。
落地灯橙黄的光被褶皱灯罩一遮,只剩一圈暗调的光晕,笼着旖旎春色。
卜奕倒在鹅绒被上,墨蓝色的真丝床品被他攥在指间。贝壳圆扣由上而下被一一破开,细小的气流吹拂而过,撩起一阵阵不自知的战栗。
傅朗掬起他的腰背,莽撞却又谨慎地凑上去,揉捏掌下那一弯柔韧。
宽大的床起了涟漪,泛着波澜。
细而长的腿无处无力,唇齿间只剩下撒娇似的呜咽。
傅朗像亲吻了一团云雾,又将这云雾揉碎。卜奕缺氧般地拉长了脖颈,贪婪地摄取氧气,后脑难耐地抵紧了软枕。
打开、迎合,撕裂的痛不及精神上契合的愉悦。
眼尾和鬓发都濡湿了,汗水凉丝丝地贴在身上,体内的炙热却叫人害怕。
情浓时,傅朗咬住他的耳尖叫一声“心肝儿”,换来胸口几道抓痕,和小动物挠似的,又麻又痒。
痴缠缱绻,从梦到醒,又从醒到梦。
大年初一一大早,外头落了雪,压满枝头,瑞雪兆丰年。
屋里暖和,被窝里更是热得灼人。
卜奕睁开眼,咕哝了声,没等说话,就被人搂住了拉进怀里。
“难受吗?”傅朗身上有股好闻的薄荷味,“疼吗?”
卜奕嗓子喊哑了,和窗外嘎嘎叫的老鸦一般,“疼……”
傅朗在他半阖的眼皮上一啄,“那再睡会儿?”
“不睡了,”话是这么说,人却死狗一只,“下午得回去。”
傅朗又问:“那洗个澡?”
卜奕把胳膊往人腰上一搭,“你伺候我。”
傅朗捏他脸蛋儿,怎么伺候都行,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