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叔缓缓闭上眼，双臂却不知不觉中加大了力气，环着小小受的身体，良久，大叔摸了摸小小受的后脑勺，揉了揉他软软的头发，轻轻说了句，像是不舍却语重心长地说了句：“你还小。”

殊不知“你还小。”这句话包含了太多模棱两可，十四五岁的小小受似乎只能解读表层的拒绝意思，于是终于掩饰不住内心的脆弱，埋在大叔的肩头，放肆地哭起来。

小小受是被大叔抱到床上的，可怜的小朋友哭湿了大叔的衣服，回去的时候在车里疲累地睡着了，大叔为了不打扰他睡觉，只好将他抱起。

大叔一手托着小小受的脖子，一手托着双腿，毕竟小小受一直在长大，这时抱得久一些便觉有些费力。

大叔仔细回想上一次这么把小朋友抱起的时候，大概是很久很久之前了，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好好锻炼一下。

大叔将小朋友轻轻放到床上，盖好被子，理了理小小受那略杂乱的头发，俯身在小朋友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关了灯，离开了。

黑暗中的小小受睁开眼，呆滞地望着天花板，他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摸了摸自己被大叔亲吻的脸，又擦拭了前额的大叔滴落的泪水。

他叹了一口气，转个身，闭上眼。

中考那天，大叔将小小受送到考点，看到小小受跟同学一起走进考场，手里的笔袋被摇摆着，正如那青春之中，置于天平中间的心。

大叔目送着小小受，看着他的背影，想着，小朋友与他生活了也快四五年了，自己却从未想过找伴侣这件事。

他对于自己未来的伴侣，没有太多的遐想，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大叔从未想过。

就像那个人早已在眼前，而自己一心热爱着他，便无暇去想别人一样。而小朋友几年前便不再问自己为什么不结婚这种问题。

大叔没有告诉小小受，他早上洗脸的时候发现了自己头上出现了白发。

毕竟时间，是无法跨越的鸿沟。看清了时间的悬崖峭壁，带来的只是绝望。

后来，便是暑假，小小受考得还不错，大叔答应了他带着他去旅游。

小小受明白大叔平日里的忙碌，所以这次大叔能抽出时间陪陪他，他真的是万分珍惜。

因为小小受是第一次出国，需要办理护照，大叔把户口本交给他，小小受一时难掩兴奋之情，抱着户口本一页页，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过去。

最后看到自己与大叔的关系栏，“养子”两个字瞬间让小小受红了脸，以前一想起自己的爸爸妈妈，有时候能躲在被子里哭上整晚。但日子久了，小小受对于父母的记忆细节也渐渐模糊，而那些细节被大叔的温柔细致替代，融入他的生命。

“大叔是我养父。”小小受念叨着。

小小受看着大叔的背影，很想很想叫他一声“爸爸。”大叔对他的养育之恩他想尽可能地报答。

但是他的嗓子像被堵住了一样，迟迟发不出“爸爸”这两个字。感觉有一种莫名的情愫阻止着他。

“算了。”小小受想。

而此刻的大叔，正研究着日历，看到小朋友生日的那天，正好是旅行期，他正盘算着怎么给小朋友一个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