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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妾

为妾

赵春芳几乎是同时和刘据喊出口,她发现自己的声音为另一道男声盖过。太子刘据小跑着拦在了清平面前。

“太子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刘彻一见他便知是要为这宫人求情,可是只是一个宫人而已,他竟当着他的面不顾仪态在宫里跑起来。心软不是一件坏事,可也要分对谁,身为储君,要理的是一国,处处心软,优柔寡断,将来便难当大任。

“不知这宫女犯了何错?”

“她冲撞了夫人。”

“儿臣以为她的确有错,只是罪不至死。母后近日为父皇与大汉祈福斋戒,若知夫人为了此等小事杀了她的宫人,有损夫人福泽,也会让母后伤心。儿臣请父皇饶恕这宫人。”

“太子还真是纯孝。”赵春芳嗤笑了一声,“只是皇后信神,我却不信,陛下的这大汉江山难道是靠求神得来的?”

刘据冷声道:“是啊,这大汉的江山自然是父皇励精图治,是卫大将军与霍大将军浴血奋战搏杀来的。”

赵春芳被噎了一噎,刘彻似是皱了皱眉,挥了挥手,“罢了,既然你都搬出了你母亲,我自然也只好宽恕的。”

刘彻同赵春芳离开了御花园,刘据命人擡来担架将清平架在了上面。

清平捡回一条命,十分感激,“小人多谢陛下救命之恩,结草衔环,无以为报。”

刘据笑笑,“不用你报恩,算是感谢你帮我喂了那些兔子。”

清平愣了愣,她与太子应当没有见过吧。她很快想到御花园的那些兔子,“那是殿下养的兔子?”

“是我之前养的一只母兔生下的小兔,东宫容不下他们,只能将它们放归,幸而有你时时照看。”

因为索莲儿的缘故,他把那些活下来的兔子赶出了东宫,只敢在人看不到的时候去给他们送点吃的,这半月他注意到有个长信宫的宫人经常去他去的那地方找兔子,起初他以为是母后宫中派来监视他的人,但后来他发现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宫女,无聊时逗逗兔子,荡荡秋千,有时嬉戏追逐,和兔子玩得不亦乐乎。他便常常站在远处看她,今日路过,听到这边传来责打声,他赶忙跑了过来。

这小宫女心地善良,无忧无虑,不应当因为那位善妒的赵夫人死于非命。

清平不知道为什么偌大的东宫容不下几只兔子,但也没有多问,虽然这位太子殿下心善,但毕竟是储君,他们之间有着清楚的分界线,对方可以逾越,她却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恭敬。

“小人…不知道那是殿下的……”清平怕他误会自己意有所图,急忙澄清道。

“我知道。”刘据看见清平面露难色,不禁笑了起来。

步辇并未直接擡到长信宫,而是转而停在了东宫,她惴惴地趴在陌生的房间里。刘据拿来药膏给她上药,宫人们都说储君是一位极为宽厚的人,他结合了陛下和皇后的优点,生了皇后相似的一双温柔的眼睛,又有着陛下硬朗的五官和锋利的棱角。灰蓝色的日光透过窗子照在他的脸上,他垂眸低头,拉过她的手,将药膏轻轻涂抹在她掌心。

他细细观察着这女孩的反应,清凉的药膏摸在掌心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她皱了一下眉,但是忍了下来,似乎碍于他的身份不敢抗拒。他嘴角微动,涂完了左手,准备去给右手上药,她右手掌心似乎包着一块布条,他正要去解开,就见对方似乎受惊道:“殿下……”

“不解开怎么上药?要是和皮肉黏到一起就不好了。”

“没有打到这只手。”清平道:“殿下,小人的这只手曾经受过伤,疤痕…很难看。”

“我不怕。”

“可是小人怕,它曾经让小人受过很多恐惧的眼光。”

刘据在她恳切的目光中停下了拆解的动作,他牵着那一端绿绸布,望着清平。“你怕是因为别人惧怕它,他们害怕未知的东西所以用攻击伤害你,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是你身体的一部分。你并不害怕它,你怕的是他人的目光。”

清平没作声,看着刘据缓缓解开缠绕得紧紧的布条,那一枚铜钱印记赫然眼前。

刘据其实有些意外,他做好了看到什么可怖的伤疤并且安慰这可怜的女孩的准备,可是只是一个胎记而已,不过这胎记倒是有些像长卿表兄身上的铜钱印。

“这胎记很好看,我表兄也有一个这样的,不过他是长在胳膊上。”

太子的表兄应当是皇亲贵胄吧,她不知道那些大人物,但是也对这位太子殿下心存感激。

“多谢殿下赞誉。”

她回应他的态度有些冷,即使是想要做到热切依旧带着某种隐隐的倨傲,不同于其他那些带着崇拜与感激的宫女,他觉得莫名有些熟悉。其实今日冲上去救她已经是有些莫名其妙了,他知道他的父皇不喜欢他,也知道他对那位赵夫人的宠爱,他上前为她说话,两人都会对他不喜。他不知道为什么就那样做了,或许是她抚摸兔子的温柔时候与死去的索莲儿有些相像,又或许是别的原因。

总之他命宫人给她上好剩下的伤药后便找了其他宫的小黄门把她送到了长信宫门口,这让清平觉得有些莫名奇妙。太子明明纯孝,却似乎不愿与长信宫有牵扯似的,还要兜兜转转找了他人送她回来。

她扶着墙艰难地走回了她自己的寝居,托人和她换了班,请了几天病假。同居的姐妹问她,她只说冲撞了赵夫人被罚,他们都同情同时讨论起那位赵夫人的种种。她躺在床上什么也不能干,听得不亦乐乎。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倒也没敢真躺那么久,到了第七天的时候就早早起床,忍着剧痛蜗牛一样走到了长信宫的花圃处。她花钱托了一个小黄门替她打了水,弯下腰正要浇水,就见大宫女令月走了过来。

她立刻向她请罪,“都是我惹了麻烦耽误了这几日,还望令月姐姐恕罪。”

令月见到她似乎又意外又惊喜,“知道你受了伤,怎么这么快就下床来了?这挨板子可不是小事,若是养不好要落下病根的。”

“不打紧,已经好多了,万不敢耽误皇后的差事。”她想,她当然知道这不是小事,可是她也没办法啊,难道真就一躺躺半个月,惹得众人嫌弃,须知揽事一长久,有钱也难息怨呐。不过令月这种大宫女自然难以体会他们的难处。

令月闻言笑道:“花花草草是小事,自然是身体更重要。”

清平想,身体是重要,可也要看谁的身体。令月与她今日寒暄这么久到底要说些什么?

“你老做这重活也不方便,这样吧,从明天起你就去皇后内殿做事,侍候皇后笔墨,替皇后抄抄经文,也松快许多。”

她闻言先是一喜,继而又有些担忧,她和令月真没什么交际,为什么这样帮她?

“令月姐姐一番好意,本不应推辞,只是我先前才得罪了赵夫人,笨手笨脚脑子又不灵光,大字不认识几个,我侍候皇后殿下,一怕惹恼了皇后,二也怕自己再挨打啊。我还是在这儿做些蠢笨活计更安心些。”

令月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叫你去是皇后的意思。”

清平闻言心下一跳,更是紧张,皇后好端端叫她做什么?“皇后?”

“你挨这顿打不全是因为冒失,赵夫人善妒,看不惯长信宫的人,你不卑不亢也算是给皇后长了脸面。皇后很喜欢你。”

清平被夸得越发不安,不卑不亢?她苦笑,这说的是她吗?她只有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的那一刻才算有点骨气,何况那不叫不卑不亢,而是破罐子破摔。

“姐姐,我……”

“皇后亲自发的话,你就别推辞了,明日我带着你,不用怕。”

第一日上值她跟在令月身边,亦步亦趋,简直像跟在大鸟身边的雏鸟。要做的的确很简单,皇后喜欢抄经书,一天里有大半时间都坐在书房抄经。她跟着令月铺纸磨墨,累了就去歇息,连睡觉的地方也升成了一人间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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