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 表小姐只想摆地摊 - 匪鱼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65章

郁清梨看到江煦之时,恍惚如隔世。

端方青年,满身贵气,一身金色的铠甲,灼的她眼眶发热。

嗓子如压巨石,忽然低低的唤了声:“煦之。”

千言万语兜兜转转如缱绻呢喃,像猫窝在怀中撒娇一般。

眼泪瞬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止也止不住。

江煦之正在仰头喝水,凉水顺着喉结向怀中落,喝完随意的擦了擦。

似乎有感应一般,忽然扭头,越过人群,于千万人中看到了那张日思夜想的娟秀脸颊。

手中水袋啪嗒落地,水顺着袋口缓缓流出,渗进了土壤中,浸湿里半片土地,与血渍混成一团。

他似是尚未清醒,又惊于这是否是一场混沌的梦中,步子却缓缓挪动着,渐渐靠近郁清梨。

步子不敢很快,他怕太早清醒过来。

郁清梨也走向他,就在数米外,郁清梨忽然跑了起来,周围的将士纷纷让路,万众瞩目下,她奔向他,像新娘奔向新郎。

郁清梨扑过来一把抱住江煦之的脖颈,腿/缠在他腰间,眼泪落的厉害,流进江煦之脖颈间,滚烫的灼烧着皮肤。

他的喉结耸动,嗓音喑哑,干燥的如同一根经年累月的弦:“清梨,是你么?是你来了么?这场梦,来的真是好,我很久没有梦到你。”

这么久的时间,江煦之混混沌沌的做过许多场梦。

唯独梦里没有郁清梨,每一场都是浴血厮杀的战役,他害怕,害怕梦里脏了郁清梨雪白裙裾,又怕――惊了她。

郁清梨吸着鼻子,喘的上气不接下去,嘴唇贴在江煦之耳边,哽咽道:“我来了,我来了。”

她的手颤抖着抱紧江煦之,用尽了全力。

江煦之忽然顿住,当寒意侵袭后,他忽然意识道,这不是梦,真实的冷,真实的郁清梨,她的发丝摩挲他皮肤,会痒,她的芬芳侵入鼻腔,会心悸。

他的笑意渐敛,忽然看向郁清梨,将她从自己身上扯下来,尚且温润的脸庞忽然变得极为严肃,他问:“只有你一个人?”

郁清梨点点头,脸上还挂着莹润的泪珠子,江煦之忽然面色更暗,他蹙眉冷声道:“你怎么来的?”

郁清梨回身指了指来时路道:“那边的水,刚好山下他们在忙着堆――”

说道这,急急止住,道:“我很想你。”

可是江煦之的面色越发严肃,他气急,全身绷得笔挺:“你不知道这边危险重重?!我吩咐的人呢?他们就这么让你出来?三婶婶呢!”

郁清梨呜呜噎噎,有些委屈,她以江煦之会开心,可是并没有,江煦之骂的凶,郁清梨怕的厉害,耷拉着脑袋,鼻子一抽一抽,像个仓鼠。

江煦之气急,周围的军士们看着,谁也不敢上前,说一句情。

除却生死无大事,这战场多凶险他们都知道,郁清梨这么一来,累赘另当别论,这可是江煦之的心尖尖儿,看着江煦之那青筋骤起的脖颈,众人便知,他是真怒了。

江煦之不想叫人看了笑话,一把扯起郁清梨手腕,将她拽着带进了帐篷内。

一进帐篷,郁清梨眼泪落的更厉害,江煦之背过身子不看她,郁清梨伸手去抱,两人就像闹脾气的小孩,江煦之扯开她,她继续抱,江煦之再扯开,郁清梨再去抱,最后两人都累了,江煦之扯开她自己退远。

也不看她,冷声道:“你知道不知道,你今日一来,就是有去无回?你是想陪我死在这里么!”

郁清梨掩面痛哭,抽噎的不成样子,又是委屈又是想念:“我只是很想你,很想见见你。”

“我不值得你这么奔赴,你怎么来的,我等会找古川怎么帮你送回去,也好,你们两个趁着夜回去,回去谁也别来,我会叫古川看住你,别任性,叫我不放心。”

江煦之说话毫不留情面,冷的厉害,郁清梨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热的,心冷的要命。

她不依不挠,伸手去牵江煦之手,江煦之狠狠甩开她,转过身子,眼神冷漠至极,吐出的字更伤人:“郁清梨,你能不能清醒一点!这么多年,你看我半点对你好吗?你一直这么苦苦追来,算什么?女儿家就这么不要脸面?”

郁清梨低下头,抿唇一言不发,半晌,靠了过去,然后缓缓伸出手,拉住了江煦之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抬头道:“你可以骂我,凶我,但是不能伤我,不许说你不爱我,我知道你都是气话,我不吃这一套,寻常姑娘会被骂走,我就是来同你赴死的。”

郁清梨缓缓的贴近江煦之,抱住了他的腰,江煦之感受着怀里少女的柔荑芳香,那紧绷的身子终于动了动,长叹一口气,将她楼进怀里,抚摸着她的秀发,低低道:“阿梨,我要怎么拿你是好?”

他怎么舍得伤她,能狠心说出那些话,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他的满心满心,都是他的阿梨,爱哭爱笑,伶牙俐齿的阿梨。

郁清梨缩在他怀里,低低回道:“我贪图这一刻,所以你不要赶我走,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样爱意汹涌的拦不住,像融化了的糖,在胸口肆意蔓延,你别拦我,你只回应我。”

“好。”江煦之的手紧了紧,他亲吻郁清梨的发鬓,脸颊,额头,像是把前面那么些年的吻全部吻回来一般。

他暗自下决心:“我一定要叫你周全。”

-

郁清梨告诉江煦之,今晚就会有火烧上山,眼下正是枯木成堆的时候,最容易引发火灾。

就算火势蔓延不上来,也会浓烟叫他们呛死。

这群人太过于凶狠,是想用火炙烤,将他们烤熟。

江煦之吩咐众将士将自己打湿,再从军营的被单中扯下来棉絮沾满水,掩住口鼻。

他一只手举着旗帜,一只手牵着郁清梨,眼光灼灼,比篝火还要亮眼。

他问:“你怕不怕?”

其实这句话是废话,江煦之知道,他是自己怕,他怕他的阿梨就这么在这里陪他殒身。

他这辈子怕的事不多,当年是老侯爷,而今是阿梨。

郁清梨笑着将他冰冷的手牵的更紧,目光清亮,斩钉截铁道:“不怕,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怕,你也不要怕。”

字体大小
主题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