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钱家汇分局刑侦支队会议室,桌上放着几份报告。纪天舟一边喝水,一边翻阅。
死者叶晓玉,女性,五十九岁,江城本地人,曾在影视行业工作,现在某信息咨询公司工作。独居,未婚,单身。有一养女叶琼珏,现在浪潮新闻网工作。
杨凌晖、宁冲、周晶莹等人陆续进来。
杨凌晖说:“你们这群人啊,磨磨蹭蹭,怎么能让领导等你们呢!”众人嬉笑。平时没人把纪天舟当领导,虽然他真的是领导。
挪椅子的,开空调的,交头接耳的。喧哗与骚动之后,会议室逐渐安静。“今天我们讨论福源汇小区的凶杀案。”纪天舟示意杨凌晖开始。
杨凌晖说:“死者的致命死因是药物中毒。死亡时间大约在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七点到九点。尸体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死者的居所是第一案发现场。现场没有被人从外闯入的痕迹,也没有打斗及搜掠的痕迹。”
宁冲说:“现场找到两只高脚杯和一个冰酒瓶,都盛有酒。经化验,酒中含某药物,剂量较大。三毫升药物,足以让一个成年人在五分钟内毙命。冰酒瓶和其中一只高脚杯上有死者的指纹,另一只高脚杯上无指纹。”
周晶莹说:“现场未发现明显的脚印或其他痕迹。提取到的指纹主要来自死者,现场有被打扫的痕迹。”
杨凌晖说:“我们排查死者居住的那栋楼的电梯监控录像,晚七点到九点,未发现可疑人物出入。另外,福源汇是新建小区,楼梯间的监控还没安装。”
宁冲说:“死者死前七天没有人去过死者的居所,但是三十一号白天有四个人去过。分别是死者的女儿叶琼珏,死者的清洁阿姨宋招娣,死者的旧邻居邢鉴,死者的朋友简斯然。最晚离开的简斯然,是下午六点离开的。”
目前所掌握的情况,基本汇集于此。
纪天舟问:“大家怎么看?”
宁冲说:“现场没有被人从外闯入的痕迹,应该是熟人作案。没有打斗及搜掠的痕迹,可以排除财杀。”
杨凌晖说:“死者临死的时候,身穿薄透露的睡裙和凶手喝酒,她与凶手应该有亲密关系,我推测是情杀。”
周晶莹说:“不能放过对药物的调查。这种药物在市面上普通人很难买到。我觉得可以考虑医院、药厂或者化学原料厂之类的地方。”
又是大海捞针。众人沉默不语。杨凌晖说:“领导,我们都说完了,轮你了。”
众人嬉笑,纪天舟也笑。“我们扩大搜索范围,主要针对死者的私生活。看看有哪些异性和死者交往亲密。”
纪天舟顿了顿,他想起魏威和乔春生的案子,又说:“当然,同性也要注意。”他很认真地说这句话,众人却爆发哄笑,连平时不苟言笑的老刑警也在笑。
等众人笑毕,纪天舟继续说:“还有另一种可能。凶手并不是晚七点到九点这段时间下毒的,凶手可以提前下毒。技侦在冰酒瓶中发现和酒杯中同样的药物,这说明凶手没有直接在酒杯中下毒,而是在酒瓶中下毒。”
杨凌晖说:“如果这样的话,这个和死者喝酒的人,也有古怪。死者喝下酒后,五分钟内毙命。这个人为什么不报案?即使这个人是死者死前离开的,为什么鬼鬼祟祟走楼梯。”
宁冲说:“而且还把自己的指纹擦干净。”
周晶莹问:“会不会这个神秘人从头到尾没碰过自己的酒杯?”
纪天舟说:“酒杯上不仅没有神秘人的指纹,也没有死者的指纹。那么,酒杯是怎么从酒柜到茶几的?不合理。”
杨凌晖说:“如果神秘人是凶手,他就不会在酒杯上留下指纹。太多巧合在一起,不是巧合。”
纪天舟说:“很多时候,凶手想掩盖犯罪事实,所以抹去犯罪痕迹,但是欲盖弥彰。抹去痕迹又会增添新的痕迹。”
杨凌晖说:“犯罪分子这么做会提高我们破案的难度,也会给予我们新的思路。”
纪天舟分派工作。宁冲负责调查与死者有亲密关系的人。周晶莹负责调查毒药的来源。纪天舟和杨凌晖走访案发当日四个去过死者居所的人。
走访的第一个人是死者的女儿叶琼珏。宁冲给她录过口供,很简单的口供。她当时情绪激动,问不出有效信息。
来开门的人是左鸢。“你们怎么来啦?”杨凌晖抢着回答说:“来看你。”左鸢知道他们不是来看自己的,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请他们进来。
客厅的小餐桌上摆着笔记本,文档页面打开。纪天舟说:“好不容易放假,也不休息。”左鸢说:“奖金不休息,我也不休息。”
纪天舟问:“叶琼珏呢?”左鸢明知故问:“你们找她?刚刚才睡下。吃完午饭,哭了好一会儿。”杨凌晖说:“要不我们等等吧。”纪天舟点头。
左鸢说:“你们自便,我抓紧时间把这篇稿子写完。”纪天舟问:“急稿?”左鸢说:“如果琼珏醒来,我不能让她看见我在工作,免得她多想。”
杨凌晖问:“她这么敏感?”左鸢说:“敏感且内向。”纪天舟说:“你忙你的。”
左鸢写稿子,纪天舟和杨凌晖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很快,纪天舟觉得自己昏昏欲睡。他站起来,走到左鸢背后,看她写稿子。她扭头望他,用疑惑的眼神问他有什么事。
他笑笑,伸出手,将她的头扭过去,正对笔记本。
他搬来一张小凳,坐在她背后,看她写稿子。她的稿子写完,发给编辑,合上笔记本。他冲她竖起大拇指。她小声说:“幼稚!”
卧室里传来叶琼珏的叫喊声,左鸢连忙跑进卧室。
“我妈死了,我妈死了,我妈死了。”叶琼珏惶恐地大喊大叫。
原来是噩梦。左鸢搂着她,轻轻拍着她。“没事,没事,琼珏,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纪天舟和杨凌晖在客厅里,神色黯淡。
待叶琼珏平静。左鸢说:“天舟来了,还有一位他的同事,他们想见见你。”叶琼珏点头。
左鸢对纪天舟说:“她这几天总是做噩梦,惊醒后就哭。你们尽量别刺激她。”
叶琼珏坐在床上,裹着毛毯。纪天舟觉得她比之前更消瘦苍白。
这几天左鸢不方便出门,纪天舟下班后都会来看她,买些食物和日用品。他没见过叶琼珏,她一直待在卧室里。
叶琼珏晚上睡不着,要求左鸢给她买安眠药。左鸢担心乱吃药对她身体不好,就让纪天舟买维生素,用维生素当安眠药骗她。
纪天舟说:“琼珏,上次我送你回来的,还记得我吗?”叶琼珏点头。“记得,你是小左的男朋友。”纪天舟没有否认这一说法。
“这是我的同事杨凌晖。今天我们来是有些情况想问你。”叶琼珏的眼睛陡然发亮。“抓住凶手了吗?”“呃!还没有,不过快了。叶小姐,请放心。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杨凌晖在美女面前,总是格外有涵养。
纪天舟就缺乏这种涵养。“琼珏,你和死者,我是说你和叶晓玉,并非血缘关系上的母女,她在福利院收养你的,对吗?”叶琼珏点头。
左鸢震惊,她从未听叶琼珏说过。不过也不奇怪,难道把伤疤到处揭给人看吗?
纪天舟又问:“上次录口供,你没告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