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71章
左老师的生日快到了,左鸢发愁该送什么礼物。往年都是那些东西,要么钱包,要么打火机,要么皮带。左老师嫌弃没创意。
也送过高档西装,是和左鸣合买的。左老师嫌弃不实惠,他说他在工作中不适合穿太高档的衣服,家长会质疑他的专业性。
真是难伺候啊。
纪天舟问:“左鸣今年送什么呢?”“他?”左鸢笑说,“左老师嫌弃他送的礼物不好,他嫌弃左老师挑剔。从大前年开始,他每年都送水果篮。我老妈倒是非常喜欢。”
纪天舟笑说:“那你就送更大的水果篮?”左鸢想了想说:“诚意不够啊。”
纪天舟笑说:“你啊,凡事太认真,很累的。”左鸢忙问:“你不喜欢啊?”纪天舟敲一下左鸢的头说:“我的傻姑娘,凡事太认真,很累的。”
两人在街上闲逛,路两旁有好几家珠宝店。纪天舟说:“干脆送钻戒,一人一枚。他们这个年龄的人,结婚都没有钻戒的。”
左鸢说:“你开玩笑吧。钻戒多贵?我买得起?还买两枚?馊主意!不实惠!”纪天舟说:“你忘记你男朋友很有钱啦。他在笄山有别墅呢。”
纪天舟将左鸢拉进珠宝店。
漂亮的柜姐立刻笑脸相迎。“两位想买点什么?我们这里新到的钻戒,成色非常好,江城只有我们旗舰店有货。”
人精啊,怎么知道他们想买钻戒。左鸢问:“多少钱?”大概从没遇到过进门就直接问价钱的人。柜姐愣住,但瞬间又恢复训练有素的精致笑脸。“快过年了,买钻戒我们送礼物,请来这边看看。”
柜姐取出托盘,一枚小小的钻戒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左鸢任由柜姐将钻戒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柜姐问:“您觉得紧吗?如果紧的话,我们可以帮您改松的。”
纪天舟在旁边笑。左鸢问:“你笑什么?”纪天舟说:“别人都是把尺寸改小,你却是把尺寸改大。”左鸢惊问:“你说我胖?”纪天舟眨眨眼说:“我没说,你自己说的。”
左鸢又问:“你怎么知道别人都是把尺寸改小?你经常来这种地方?”纪天舟委屈又无奈地说:“我的傻姑娘,影视剧里的台词是这样的嘛。”左鸢笑而不语。
好好的珠宝店,被顾客称作这种地方。柜姐真的很无语。“先生也试试吧。”柜姐拿出一枚男士钻戒,欲让纪天舟试戴,“这两枚钻戒都是昨天才到的货,全国仅有三对,江城仅有这一对。”
纪天舟毫不客气地把钻戒套在自己的无名指上,然后伸开五指,将自己的手和左鸢的手放在一起。两枚钻戒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柜姐热情地说:“真好看,款式简单大方,和二位的气质很衬。用来做结婚戒指,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呃,结婚戒指?”左鸢慌忙摆手解释说,“不是,不是!我们买给父母的。”
“啊!”柜姐说,“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是二位要结婚呢。买给父母的,这款式也很合适啊。如果不喜欢,我们还有其他的款式。价格更经济。”
纪天舟说:“这款式挺好的,你的眼光也没错。我们不是要结婚,我们已经结婚三年了,等我们结婚三十年的时候,再来光顾。今天呢,我们先买给父母。”
“好的,好的!”柜姐头直点,“二位不但很相配,而且很孝顺,真是难得。我再拿些款式给二位看看。”“不要了,我们不要了,谢谢你。”左鸢才不管柜姐的诧异,拉着纪天舟跑了。
“你跑这么快干嘛?”纪天舟问:“怕我买钻戒向你求婚啊?”左鸢小声说,“我才不怕。”
纪天舟笑问:“那你跑这么快干嘛?”左鸢说:“你没看到标签上的价钱吗?”纪天舟笑说:“我买,又不是你买。你怕什么?”左鸢反问:“你的钱不是钱啊?”
纪天舟笑得更加意味深长。“这么快就心疼我的钱啊。干脆我把工资卡交给你保管好了。以后每个月,你给我点零花钱,让我吃饱穿暖就行。反正我对物质生活的要求很低很低。”左鸢嗫嚅:“谁要你的工资卡,我自己有工资卡。”
“哦,是吗?”纪天舟说:“你不要算了,我给别人。我的工资卡早晚得给别人的。唉,真犯愁啊,我给谁呢?”
纪天舟仰天长叹,左鸢一巴掌拍在他的前额。“你敢!纪天舟,除了我,你,你不准把工资卡给别人!否则,我这辈子都不放过你!”
纪天舟一把握住左鸢的手。“你这么喜欢我啊?”左鸢双颊绯红,她轻轻地点头。纪天舟又问:“有多喜欢?”左鸢不敢与他对视,低着头小声说:“很喜欢很喜欢。”
夜色朦胧,纪天舟也低下头,想看清左鸢的表情。他问:“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左鸢依旧低着头,她没有回答。纪天舟问:“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是吗?”
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
那年她读高三,被即将来临的高考压得喘不过气。也是在这样寒冷漆黑的冬夜,听同学说市政府广场要放烟花。于是她偷偷溜出晚自习的教室,跑去欣赏烟花。那天晚上的烟花,无可救药,是她生平见过的最璀璨的烟花。
返程途中,她担心宿管阿姨锁门,就抄近道走一条偏僻的小巷。小巷窄而长,夜深人静,非常恐怖。她频频回头,感觉好像有人在跟踪她。
所以,当纪天舟冲出来的时候,她吓得哇哇大叫,抓起别人放在门口的拖把使劲打他。
纪天舟双手护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别打,别打,我不是坏人。我被绑架了,快报警!”说完这句话,他的身体晃了晃,软绵绵地倒向她。
左鸢接住纪天舟。他的身体很沉,她直往后退。幸好背后有墙,不然两人都得扑地上。
“喂,喂,你怎么啦?你醒醒,你别死啊!我求求你!我不认识你啊!我害怕!”左鸢瞪着怀里的人。这张俊脸,月光下,有几分眼熟。
他不就是那个,每次联考都稳坐全市第一名宝座的,江城中学的尖子生纪天舟。全江城的高三生,没人不认识他吧。
纪天舟动也不动。左鸢心惊胆战,难道没有呼吸了?她伸手想探他的鼻息,却发觉自己的手心黏糊糊的,全是血。“啊!来人啊,救命啊!”
纪天舟追问:“真是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
是吗?也许更早吧?早到还没在小巷与他相遇,她已经熟知他的名字。
她的数学老师,高考命题组成员。曾在江城中学任教,曾是纪天舟的数学老师,常常在课堂上提起他。我带过的学生中,最聪明的就属纪天舟,考试做大题,速度比我快。
深受数学折磨的她,从此记住这个名字。
纪天舟孩子似的继续追问:“第一次看见我就喜欢我,那你喜欢我什么呢?救人?品德高尚?”
左鸢抬头,望着他。“是啊,你救朵朵的时候,又机智又勇敢,我对你一见钟情!”纪天舟笑说:“哼哼,你不说实话。明明是又机智又勇敢又拉风又帅。”
左鸢哭笑不得。论自恋,他也是全江城第一名吧。
左鸢说:“好啦,我要去我叔叔家吃饭啦。”纪天舟说:“行!我送你!”
纪天舟开车送左鸢。市委家属大院很近,一会儿就到了。
纪天舟说:“左大记者,请我上楼吃饭吧。”左鸢说:“这怎么行?他们都不认识你。”纪天舟说:“你介绍他们认识我啊。很容易的事。”
左鸢认真地说:“这怎么行?当然应该先见父母。”纪天舟笑问:“啊?见父母?我啥时候有资格见你的父母啊?”
左鸢发现上当,举拳捶纪天舟。纪天舟抱头躲闪,又一把抓住她的手,趁她猝不及防,自上而下压住她,搂她在怀里,狠狠地亲。“你以为你每次都能打中我?是我让你知道吗?”
左鸢浑身软绵绵的,只剩胳膊还有点力气,勉强环着纪天舟的腰,含糊不清地问:“我什么时候打中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