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无边最后要做的事,就是去见他……
苦海无边最后要做的事,就是去见他……
报备意味着拖延,拖延意味着变数。
闻子川谁也没多说,带着冷随直奔第二声,声称在办公区丢了贵重东西,要求查监控。
当红顶流发话,金总哪敢不从。
那个身材瘦小、脸色蜡黄的男人变得与清宫剧里的大太监没什么两样,一顿点头哈腰、恭恭敬敬地把“主子”请去了物管监控室。
闻子川推算了下日期,很快就调出了那晚下班后,产品部编剧组的监控录像。
皮诺特倒水期间,任子悦果然操作过她的电脑,并且左手有一个向下的动作,如果没猜错,应该是插了u盘。
可惜的是,监控没拍到电脑屏幕,就这样拿出来对质,木岑依然会狡辩,比如说,任老师只是在拷资料。
但有这段录像就够了,以闻子川如今的声量,只要公开录像,舆论会迅速一边倒,产生的连带效应,别说让《长路瑰途》下架,甚至让国华音社关门都是有可能的。
闻子川让冷随截取这段监控,从发音频的邮箱原路发回。
木岑收到后,大约也震惊于他的速度,差不多过去一个小时,他才回复:“你要赔偿,就赔偿给其他工作人员和听众。我不接受你的赔偿,今后无论是我,还是国华音社都将不再与你合作。”
金总听说这部剧涉嫌抄袭,马上让黄赟拟了个声明:《长路瑰途》因不可抗力暂时停更。
闻子川与他商量好,停更期间双方处理好赔偿事宜,给购买剧集的听众退款,并发放可用于兑换其他剧集的通用抵扣券。
金总也承诺,只要账面上没有纠纷,一周后,第二声将永久下架《长路瑰途》。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闻子川还不能完全安心。
他去后期组找了机哥,关起门来,给他听了那段让人羞于启齿的音频。
“机哥,我是真心求你帮忙,”闻子川说得格外诚恳,“这段音频木岑不见得会曝光,但万一他要报复,我不能任他拿捏。”
“闻老师言重了,这种侵犯隐私的行为,本来就是违法的。”机哥的三观一向很正,“你想怎么做?”
“幸好音频里没有出现人名,但我的声音……很容易被听出来。”闻子川知道自己声线特别,尤其是每句话后的小尾音,细心的粉丝肯定能猜到。
“我倒是有个办法,”机哥反应极快,“它不是没头没尾,就录到了这一段吗?那我给他做个头、接个尾。”
闻子川与他达成一致,给这段音频做成个“按摩”版本,一旦木岑发,他也跟着发,有机哥的后期加持,足以以假乱真。
解决完这些事,他们回天宸湖,告诉皮诺特结果。
皮诺特的情绪很不好:“哥,我想静一静,这几天你就别过来了。”
闻子川点头答应了,让她一定好好休息,别太伤神。
他嘴上说着安慰的话,心底却在默默叹气,喜欢了许久的偶像,竟然纵容别人抄袭自己的作品,这事搁谁身上,谁都受不了。
“冷随,你有追过女孩子吗?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哄她开心?”闻子川苦恼得开始“病急乱投医”。
“追女孩子?没有。”冷随回答得很直接。
“快三十了都没追过女孩子,难道你是弯的吗?”
“是啊,你才知道吗?”
“……”
闻子川以前是有点不想搭理他,现在是非常不想搭理他。
几天后,他们私下去国华音社谈判、到第二声查监控的事,还是传到了魏经的耳朵里。
原以为魏总会大发雷霆,但他几乎没什么反应,只对闻子川说了句:“你是不是流年不利,惹到小人了?下周公司团建,去归鹭山烧香祈福,你记得一起来。”
整场风波中,受到伤害的只有冷随,他因为不顾身份,与木岑呛声,被魏总扣了一个月的工资。
程斯宙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行程单,这是他顶着“子曰”的网名,从一位声称是闻子川的大粉那里买来的。
“闻的12月公开行程”赫然一张长表,密密麻麻排满了工作,他看到的第一时间,最先涌起的情绪是心疼。
那位大粉告诉他,喜欢就去追,都花钱追星了,还扭扭捏捏的,多没意思。
一年多以来,对于追星,程斯宙依然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除了周以唐带他追过的线下声优剧,他就没再单独实践过。
程斯宙把表单上的行程一一勾出,闻子川十二月的工作动线一目了然,不过绝大多数场合都是不对外开放的,看来看去,也只有“归鹭山圆心寺烧香祈福”这条,能让他再见他一面。
顶流明星和普通人的生活有壁,他们不像别的小情侣,分手之后,偶尔还能从共同的朋友那里听到对方的消息。
与闻子川分手后,他获得消息的来源,就只有不断刷新各个平台,看他接新广告了、拍新杂志了、接受新采访了,但看看时间,都是好多天前的事情了。
仅有一次是在公墓墓园,他祭奠完林寒贞才离开,就看见闻子川和冷随一起从车上下来。
他不敢露面,只好远远躲在树后,远远地看了他一眼。
程斯宙也考虑过,既然分了,不如各自安好,自己也别再去打扰他。
可他做不到。
上周去看心理医生,治疗的过程中,他的躯体化发作了。
为他做心理干预的医生叫洛琛,毕业于灯师大心理系,是他的同级校友。
洛医生看着他颤颤巍巍摸口袋的样子,眼泪掉得比他还凶,哽咽着请助手进来帮忙。
助手以为,他口袋里装的是药,结果掏出来,却是一副耳机。
程斯宙戴上耳机,就能听见闻子川的声音,没人知道,他用这种方式熬过了多少个无眠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