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由衷是啊,没有人能搞定程家爸妈……
言不由衷是啊,没有人能搞定程家爸妈……
“candy——”
魏经与闻子川聊完,没有继续待在病房的理由,便出门寻找魏晓鸣。
“你们在聊什么?”他看似随意,目光却聚焦在干儿子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掌控感。
“没什么,”魏晓鸣连连摆手,“呃,我就问问,闻老师平时喜欢吃什么、玩什么,进组的时候我要送礼物给他。”
“放心吧,你送什么,他都会喜欢的。”魏经揽过魏晓鸣,“小程老师,我们还有别的事,就不打扰了。”
“多谢你们来看子川。”程斯宙腾不出手,只好点头示意。
“等闻老师加入星宇飞鱼,我们就是荣辱与共的关系。我知道,小程老师工作特殊,有些东西不方便透露,我可以不强求,但小程老师不能不接我电话啊,比如和闻老师有关的事,我得有个渠道,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如果有什么,是原则范围内我能做的,我会尽量办到,也请您多提携子川,多给他一些机会,还有……保护好他。”
魏经听了,顿时心情大好。
可见人人都有软肋,只要找得到软肋,就能一路攻城略地,再无阻碍。
送走魏经和魏晓鸣,程斯宙回到病房,把苹果削成小块喂给闻子川吃了,又替他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塞了个热乎乎的暖手宝在他输液的手边。
闻子川看他眼皮底下,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心疼他熬了整宿,让他赶紧去睡会儿。
程斯宙不肯,像守株待兔的农夫一样,又坐回那个矮凳,捂着他的手,生怕他又被什么人突然拐走了。
说实话,这二十多年来,闻子川真情实感地恨过很多人,抛下他的父亲,霸凌他的邻居,嘲笑他的同学,嫉妒他的同事,以及所有利用他的上位者……他像一个久病成医的人,习惯在伤害来临前,开启防御机制,哪怕不能完全规避,也要及时地把自己从恨意里面拖出来,避免成为一个被情绪驱使的怪物。
对于柳诗行,他承认,他是恨的。
可见到一向活泼开朗的程斯宙变得沉默寡言、忧心忡忡,他就没有更多的力气执着于恨了,而是想要做些什么,来治愈各自的创伤,回归从前的生活。
“宙哥。”
“嗯?”
“昨晚到现在,我都没照过镜子,脸伤了,是不是很丑啊?”
“不许胡说,一点淤青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万一,留疤了呢?万一……变丑了呢?”
“变丑了我也喜欢。”
闻子川听了高兴,忍不住笑,一笑就牵动面部肌肉,扯着伤口疼,疼得他双眉紧蹙,表情拧成一个大写的奇怪。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程斯宙凑过去问。
“宙哥,我脸疼,”闻子川半眯着眼,“亲亲我好不好?”
程斯宙点头:“好。”
病房里没有旁人,病房外的喧闹与他们无关。
闻子川睁开眼,看程斯宙小心翼翼地靠近,在他的瞳孔里找到了自己,是半张脸都已浮肿、淤痕狰狞可怖的自己。
可吻还未至,病房门就响起了锁销转动的声音。
慌乱之下,程斯宙没敢再动,只假装替他掩了掩下滑的被角。
来人反手关上房门,扫视了一圈房内:“程斯宙。”
程斯宙起身,深深吸了口气:“爸,妈。”
闻子川想坐起来,却没能成功:“叔叔,阿姨。”
“不用起来,不用起来。”王欣欣知道他的伤情,连忙过去扶好枕头,让他靠得舒服些,“好好的孩子,怎么伤成这样?”
病房里来了两位家长,本就不大的地方瞬间被压迫感填满了。
程斯宙搬来两把高一些的椅子,请爸妈坐下,自己还是回到那个小矮凳上。
“乖乖,你也知道,院里各科室的叔叔、阿姨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都说你听话懂事、成绩好、工作好。现在不知道谁在传,说你朋友在外面混社会,跟那些混混打架斗殴,受了伤才送到医院来的。”王女士满脸写着担心,看了眼儿子,又看了眼闻子川,“反正,妈妈是不相信这些流言蜚语的,你跟我们说说,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呢?”
又开始了,对吧?他又坐到了被审判的位子上,必须自述罪行、自剖心肝,才能佐证清白。
程斯宙低下头,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说这帮人怎么听风就是雨的?谁混社会了?子川是受害者!昨晚纯属无妄之灾!”
“你什么态度?!昨晚警方把你们送过来,医院上上下下都看到了。我们是你父母,你难道不应该及时联系我们,告诉我们情况吗?!”程医生一如既往的疾言厉色。
闻子川不是第一次见识程斯宙与他爸妈聊天了,他们总是说着说着,就从事情本身转移到情绪和态度上,然后不欢而散。
“叔叔,阿姨,还是我来说吧。”他鼓起勇气,开了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闻子川身上,他能动的那只手在被子里握成拳头,掌心已沁出了密密的一层汗。
“我没有混社会,也不是跟人打架斗殴。昨晚,我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人开车撞了,他们绑架了我,把我带去了城北,我身上的伤,是反抗的时候被打的。”
“他们为什么绑架你呢?你在灯远,有什么仇家吗?”王女士急切地问。
闻子川暗暗瞟向程斯宙,心说这件事牵扯到柳诗行,他不确定程家父母对柳诗行的态度,不知道个中的细节到底该不该说。
程医生虽然不希望儿子跟男人混在一起,但闻子川毕竟是外人,他也不便太过冷硬:“我找警方了解过,绑你的那几个人都有案底,你们之间……”
“绑他的人您认识,是我大学时交往的男友,柳诗行。”沉默半晌的程斯宙忽然开口,语气淡漠的没有一点温度。
“是他?又是他?!”程雪呈知道是他,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不是跟他断绝关系了吗?他怎么又找上门来了?!你和他……?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