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无风不起浪
天还没亮，李浩然就被屋外的争吵声闹醒。两腿还有些疼，但也能勉强支撑身体，李浩然摸着墙皮慢慢踱了出去。
屋外，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对着老张头吆五喝六：
“我说老张头，你这租子要拖到啥时候才交，全村就差你了。”
“这两天大雪封山的，根本没法采药。我爸年纪又大了，要他跟你们这帮年轻的交同一个份额，这也太难为人了吧！”敦敦不甘示弱的说。
“什么租子。”李浩然插嘴问道。
见一个高大男人一瘸一拐的走出屋子，不过浑身都是绷带和小夹板，几人先是一愣，随即露出轻蔑的神情。
“小子，你是从哪儿来的？”一个大块头沉声喝道。
“肯定是哪个不要命的来爬山的呗，呵呵，怎么没摔死你小子呢。”另一个瘦猴似的家伙也跟着说道。
李浩然不为所动，道：“我从哪来的不重要，而且，是我先问的，也该你们先回答我。”
为首的那个红脸壮汉，上下扫描了李浩然一遍，确认此人属于残疾人士，这才回道：“我是这个竹木村的村长，我姓高。你是何人，初来匝道的也总该先报上姓名吧。”
“哦，原来是高村长，”李浩然笑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地主，带着几个走狗来欺压百姓呢，都什么年代了，还来这一套，你们也太落伍了。”
“你！你说啥？你特么再说一遍，信不信哥儿几个现在就叫你再折一次？”瘦猴一蹦三尺高的叫骂，才勉强够到了李浩然的膝盖。
“行了，你住口，”高村长怒喝一声，这才转向李浩然，冷冷道，“小子，我劝你说话注意些，毕竟你也是个外人，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希望你好自为之。”
若非行动不便，李浩然根本不屑与之费这么多话，直接让他们明白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就得了。
老张头也没料到浑身小夹板的李浩然，一出口就这么冲，连忙拽了拽李浩然，低声道：“小李哇，你可别和他们争，而且，租子就是个叫法，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浩然依旧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淡淡道：“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罢了。”
方才那副凶狠消失了，高村长变得语重心长批评起老张：“老张，今年村里收成不好，如果大家都像你这么欠着、拖着，咱村还有什么发展，一辈子都得穷下去。”
“对、对，村长您说的对。”老张头陪着笑脸，点头如捣蒜。
“这样吧，这两天天气确实不好，你年纪大了爬不动山，我也能理解，”高村长继续语重心长，“我再宽限你几天，但东西一定要给我补齐了，知道了么。”
“好的，您放心。”老张头感激的回道。
“老张头，大哥心慈又饶你几天，你可别给脸不要脸，到时候又各种理由的，咱们可就容不下你了。”
当然，最后一句是盯着李浩然说的，言下之意，几天之内如果再不滚蛋，就来真的了。
“那是、那是，”老张头害怕的缩了缩，“我看今天就挺好，我这就上山！”
“嗯，那就好，”高村长很满意老张头的态度，他又冷冷瞟了一眼李浩然，又道，“至于租子是咋回事，就由你跟他解释吧，我很忙的，哼。”
话已至此，村长一行人很快就走远了，大概又去下一家“收租子”了。
“唉，你这孩子，”老张头无奈的对李浩然笑了笑，“正义感倒是挺强，可你没看到这几个人，哪个不是五大三粗的，你身上的伤又没好利索，就敢跟他们对着干？”
“我一看到谁气焰嚣张，就忍不住，想帮着灭灭火。”李浩然笑道。
“对！就该灭火！他们也太欺负人了！”敦敦团了个雪球，愤愤朝村长几人的方向扔了过去。
“所以，租子到底是什么。”李浩然道。
“就是山上的冷蟾花呀！”
对于这种花，倒是略有耳闻，只在高寒地带生长，对土壤要求十分苛刻，产量很少。近几年冷蟾花被炒热了，药用功效也是吹得神乎其神，小则治疗不孕不育，大则可以还魂续命，男女老少都爱吃。
“所以，这村子里的人，都是靠采药为生？”
敦敦点点头。
既然冷蟾花卖的火热，作为守在原产地的村民，不说一夜暴富，至少也能赚个够本。可看这破旧村子，所及之处无不低檐破瓦，精准诠释了贫困的含义。
“收药的价格是多少？”
“都是村长统一收去的，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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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敦想了想，报出个价格，连市场批发价的零头都不如，难怪这里穷得跟狗似的，只因为被被赚了差价。
“我记得冷蟾花很值钱，村长绝对有问题。难道就没人质疑村长的做法吗。”
老张头苦笑道：“你看看这小村，还有几个人啦，能走的都走啦，就剩下我们这些个老弱病残，苦熬罢了。”
“村长说了，让大家再努努力，争取今年攒够钱修一条路，和外面沟通多了，日子自然也就过的好了，竹木村吃亏就在太封闭了。”
封闭的小村，落后的秩序。
而且，这小山村，居然连一丝风都没有。
之后的气氛略有些沉闷，三人围着桌默默吃饭。
不过，看到李浩然灵活的使用筷子自理，老张头很惊奇：
“瞧你的胳膊，已经好了？”
“嗯，身上也好的差不多了，就是腿还有点疼。”李浩然回道。
“这可真是稀奇了，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像你这么命大的人，更是第一次见到能好的这么快的。”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至少三个月恢复期，李浩然却只花了三天时间，除了稀奇也实在想不出别的词儿了。
“最重要的也是您救治及时，就算我运气再好，人仍在那里几个小时，早就冻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