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今天也不想当皇帝8
司明宫当然是没有迷药的，什么麻沸散、蒙汗药、曼陀罗……正经皇子宫殿里通通都没有。
但四皇子有一个急救箱，里面有纯度很高的白酒，那是按照绍治陛下年少时看宫人酿酒有所启发而“发明”粮食蒸馏法酿制的。虽然是酒，但有很好的杀菌效果，所有急救箱里都有配备。李闻知没记错的话，就在――
李闻知从床尾处拖出了一只雕花漆木的小箱子，游龙翔凤的花纹吉祥又精致，秀美而古典。如果不是箱正面用阳刻的手法雕了一个大大的“十”字，还上了红漆，就一点违和感都没有了。
浓度太低杀不灭细菌，浓度太高则无法渗透伤口，为了达到最好的消毒效果，现代医用酒精浓度都是75%绍治陛下也懂这个道理，尽管蒸馏法的技术可以把酒精提纯到95%左右，但他并没有做到这一步，而是命人酿造酒精浓度75%左右的高（消）粱（毒）酒（剂）。当然，精度控制不会有现代这么准。
现代市面上售卖的一些高度数酒，最高的也能达到70度。急救箱里的“酒精”本质上是酒，所以应该是能喝的。
也能迷晕人。
李闻知拔开瓷瓶的塞子，一股粮食酒的香气弥漫开来。他动作娴熟地往小猫瓷碗里的肉泥上头浇了小半瓶――怕蒸发太多，就多加了些。然后他拈起急救箱里一根用途不明的木棒搅拌，把二者混合均匀。
“宿宿宿主，你，你在干什么！”1111第一次吓得都结巴了。要知道它这个宿主虽然老爱玩弄它，认知好像也有点毛病，但从来没干过这种害猫的事啊！那不明可疑液体是什么！宿主最出格的也就是第一个世界时试图从关键人物那里骗积分――最后1111也发现那是误会，宿主根本不是在搞情感攻略，他就是想谈个恋爱。你看第二个世界不就没事儿么！
这个世界刚来两天，还不清楚状况，1111又犯了个大错，没敢跟宿主多交流。它就觉得李闻知要喂的那只猫有点可疑，但是进展怎么一下就变成这样了，明明上个世界和小金玩得蛮好的！
“这个是可食用的酒，就是度数高了点。”李闻知随口解释道。
这样拌了一下，酒精味很重，正常猫应该不会误食，但那刺客……虽然只有一眼，李闻知相信自己的判断，他看起来精神状况很不好，一身衣服也乱糟糟的，看起来很瘦，不像好好吃饭的样子。
……重点错了啊！谁关心那可疑液体是啥！重点难道不是宿主想对大猫做什么吗！1111在咆哮。
嗯，等等，高度数酒精？宿主觉得上个世界搞错了性别很可耻，所以打算先下手为强？什么哦，1089宇宙地球人宿主的情趣它这个单纯的系统理解不了。
双十一又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完完整整接收到了信息的李闻知整个人都迷了。
肉泥弄好了，李闻知把已经被沾湿的木棒扔进垃圾桶里，从案几的托盘上拿起一张黄棕色的软纸擦手，又把纸也扔进垃圾桶内。嗯，按照大越的说法，应该叫“灰盒”。
古代没有白色垃圾，灰盒里的东西完全可以跟夜香一起处理了，但是当朝天子是个讲究人。
别怀疑，就是这么“现代”，如果不是绍治陛下不能凭一己之力开启电气革命，整个大越不敢保证，但兴和城里的宫人说不定都能捧着手机上网。
李闻知塞好瓷瓶，重新收好急救箱，把它放回床尾，然后把小猫瓷碗放在窗台上，又看了看，觉得没有遗漏了，便转身撩起帷幕，出去洗漱。
平时原身会继续待在房内，等采薇端来牙刷工具，清洁牙齿后再沐浴，但也偶有刷牙和沐浴一起进行的。这一屋酒的香气，李闻知自然不可能放采薇进来。
洗漱后是就寝，李闻知尽量心平气和地躺在床上闭好眼，但是一直挂记着窗台上的小碗。
“羌人*%!&，边境&（&#……”1111还在播放大越官话，已经成了噪音。
心情烦闷无可发泄，李闻知选择对1111下手：“1111，你猜猜现在几点？”
“根据天色和月亮的角度可以推断，大致处于戌时中。”1111操着一口不甚标准的越朝官话无缝切换到时间播报，随即惊喜地反应过来，“宿主，你不叫我双十一啦！”
戌时正中间也就是晚上八点。
……算了，人工智障听不懂潜台词。李闻知承认，自己的心态确实恶劣了一点点。
于是他难得没有怀着微小的恶意或是敷衍，而是认认真真回答了1111的话：“嗯，好了，别再念了。”
1111安静下来，但李闻知也没睡着，闭着眼睛听纱橱被晚风吹得“沙沙”作响。风里一开始还有酒的气味，但不知道是闻惯了还是蒸发太多的缘故，已经渐渐没了。
他回忆到高中二年级那场足球比赛时，终于听到了“当”地一声。
李闻知睁开眼。
月华如水，细细碎碎自纱窗的缝隙中倾泻下来，清冷地洒满一室，照在地上那人眼睑一颗小痣上。
被摔落的瓷碗质量很好，没有破，还顽强地在转圈圈。被浸润的肉泥稀稀的，还顺着原先那个倾倒的角度往外流。李闻知蹲下身，抓住小碗，止住了它可能发出的更大声音。
攥紧，拾起，指尖扣着碗沿，微微泛白。
夜照闻ll，扶皿狸昏昏。
“宿宿宿主！”1111这次没睡着，又被吓出了结巴。这么大一个人啊！说好的猫呢！
李闻知没说话，憋着一口气，一把抬起地上的……没抬动。
他倒是不觉得尴尬，反而长出了一口气，有些释然。他一开始就隐隐觉得，这个拙劣的手段真的能捕获这只刺客。而一个大活人，他也没打算瞒着。
“1111，这里除了一个穿越的皇帝，是货真价实的古代。我大半夜不睡难不成还是打算跟花园里的母猫谈恋爱么？”李闻知眨眨眼，好像有说漏了嘴的感觉。
逗了1111，李闻知继续研究地上喝醉了昏睡的某刺客――是吃了什么，怎么恁重？！
要知道，原身虽然工科宅男一枚，可骑射课程都算精通，况且刨木头也是需要体力的，绝对不存在臂力不足的情况。
他看了半天，去扒刺客的黑衣。
“宿――”1111犹如一只被掐住了嗓子的尖叫鸡，话头在李闻知从刺客衣襟下抽出了一把匕首后戛然而止。它还以为……嘿嘿……嘿嘿……
匕首有一个皮套子，但是形状有点眼熟……李闻知抽出来，看见了熟悉的幽幽的蓝光。
幽光闻知两照见，面面相觑对无言。
如果匕首会说话，大概是这样的吧：“Hello，帅锅，又见面了，想我了不？”但是很可惜匕首不会说话，所以李闻知又默默把它插回去了。
李闻知继续摸索，光那个衣襟里就藏了五把小刀匕首之类的，还有几个用途不明的瓷瓶，几张膏贴。天知道刺客放了那么多东西，走路居然还不会晃荡响。
他觉得手感不对，就解开亵衣――
厚达一个指节的铁甲！实心的！
“高敏刺客不应该装备皮甲么，怎么会是盾战的板甲。”1111都忍不住开始吐槽。
李闻知给刺客解下了，感觉整个人都轻了二十斤。然后他又在刺客的腿上找到了一条“铁裤”，比上衣更夸张，李闻知目测厚了一毫米左右。
最后，被李闻知从刺客身上拿下放至一边的东西共有：匕首三把、小刀两把（其中一把有放血槽）、软剑一把、皮鞭一把、棱锥一只、索爪一只（可以套上皮鞭的一端）、瓷瓶六只、膏贴五张、打火石两块、布带两条、铁甲一套、针弩一把、针数十枚、不明机关三只、铁片数十片、奇重无比的夜行鞋一双（经过查看李闻知发现鞋底有两块马蹄铁）、夜行衣一套、亵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