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僵局
现场情况了解完，三人从高家出门，于野、肖远航老远就看到了辛焰那辆二手越野。
肖远航是个小年轻，前年警校毕业来的，性格活泼，没忍住问：“老大，你这车不是又送去修了么？”
“昨天太晚了，店里关门了。”
这辆二手越野是辛焰从从旧车交易市场买来的，从开回来那天起就不停地修不停地修，大家都不理解他为啥买这么个车，纷纷吐槽，“比老爷子还老爷子，不是在修就是在修的路上。”辛焰听了不以为然，依旧宝贝得不行，这可是花了自己大半身家买来的。说起这个，当初听说他把攒了几年的钱搭进去一多半，技侦科的杨桐杨师兄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特么花那么多钱，为什么不买辆新的，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彼时，素日里一身寒霜利剑的刑侦支队长低着头，委屈得像个小媳妇，“新的买不起。”
“买不起你就别买，要不买个便宜的，那么多钱换这破玩意，我看你纯粹就是个败家的玩意。”
“这么个破玩意，还嗷嗷费油。”
“没钱还乱花，看看哪个姑娘敢跟你！”
“我――”最后辛焰被骂急了，“花你家钱了？费你家油了？姑娘不跟我怪我啊？”
杨桐瞥了他一眼，冷冷丢下一句“那怪我呗”，转身走了。
“杨哥杨哥……我错了――”辛焰赶紧追了上去。
定力不够的结果就是，辛焰足足给杨师兄买了一个月的早餐。于野他们看了，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里笑了个花枝乱颤，杨主任，我们老大不要面子的嘛，汉川市拼命三郎的牌子都要掉地上了。于是，于野他们背地里管辛焰那辆宝贝二手车叫“嫂子”。
杨桐是辛焰警校时的学长，比辛焰高了一级，杨桐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个刚进校时脸长得好但个子瘦小的小孩，怎么三年时间窜成了棵大白杨，个子窜了多少不说，还有件怪事，这货性格冷淡，但屁股后头总跟着小姑娘，还经常性地收到零食和情书，不过可惜啊，毕业时，后头整天屁颠屁颠跟着他的小姑娘从一排变成了一个不剩，这小子长得明显不错啊，三庭五眼的。可是滚蛋！只长得好管个P用，就那个综合起来的总体臭德行，没有哪个小丫头敢跟他，仅有的一个死心眼的都被他气跑了。
不只是德行臭，脾气还死倔，又倔又硬，死不低头，不爱说话但凡说句话都扎人，一天到晚独来独往面无表情，一副欠揍欠揍的表情。有一次，据说高年级的一霸看他不爽故意找茬，把他堵在厕所，就这家伙，单枪匹马跟六七个人干了一架。那天，杨桐正好碰到，一看那个架势，把双方都拦住了。当是时，双方互有损伤，脸上挂彩身上挂花，杨桐看到那个身材瘦瘦的小子更惨一点，眼角被开了，好看的脸变成了一脸花，不过人家只吐了一口嘴里的血，“再来。”对面领头的杨桐认得，有名的恃强凌弱的校园一霸，那人看杨桐在场，又看他这一副不怕死的样子，撂了句狠话带人走了。
杨桐家在本地，学校校长是他大爷，在学校里自然混得没得说，那天他看着眼前这个瘦弱倔强的小子像看到了一头愤怒的狮子，浑身带着刺，杨桐要带他去医务室，那小子冷冷地撂下一句“死不了“，一瘸一拐地走了。杨桐暗骂，狗的！属仙人掌的！
再后来，杨桐便留意上了，这小子别看瘦，身上带着股狠劲，平时训练玩命，出警也玩命，后来知道了他的身世，父母都不在了，在亲戚家寄人篱下，上警校都是自己报的名，觉得他不容易，杨桐免不了便多关照他一下，结果这多关照一下就撒不了手，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因为他那个臭脾气，杨桐没少骂他，骂完了实质却盼他好，总之很关心这个小弟，小孩一个人不容易，因此毕业时，带着他一起进了市局。这个结果是辛焰着实没想到的，对杨师兄十分感激。辛焰人倔但不混，知道杨师兄都是为他好，渐渐自觉地把那个暴脾气收敛不少，好好做事，少给杨师兄惹事，少挨杨师兄骂。
让杨桐没想到的是，这小子还是那么拼，几年时间，靠拼命三郎的劲头混出了名堂，这不，老支队长正好退休，他顺利扶正。
总之，这么多年来，杨桐把他当成弟弟，没少替他操心，唉，就是到现在了，杨桐还在替他发愁，咱们辛支队，二十八了，还木得女朋友，真是愁，为此，杨桐没少给他介绍老婆的各路小姨子们。搞得辛焰有一阵子看见他就躲，老杨饶了我吧，那些花枝乱颤的小姨子们简直就是对我一穷二白人生的一次次鞭打。
有房嘛？租的。
有车嘛？二手的。
有存款吗？约等于没有。
不怪小姨子们，现实让人理智，理智带来冷淡，冷淡让人无趣。辛焰觉得，有那些个无趣的时间还不如多练两下拳击，所以他打算远离老杨及其有毒的小姨子们，自己过特别好。
不过拿杨桐的话说:好个p，就那个衣服领子都毛了好几圈了！
关于衣服领子毛了好几圈这条，辛焰面上没说，只是在心里狠狠回击过:你个已经进了婚姻坟墓的男人，懂个毛，那个毛边超舒服！
回了局里，天光大亮，于野跟肖远航去食堂早餐，辛焰去王局长那儿汇报情况，局长下了令，高家的事得赶紧着办，武市长亲自打了电话，还有，王局长之前也认识高彦良，别让高太太找他哭啊。
辛焰带人跟进，全面排查高彦良的社会关系，最近跟什么人来往，有没有纠葛，特别是经济方面的纠葛，而且把高家每个人当晚的行踪捋一遍，包括高。最后还不忘那个前花匠老徐，让肖远航带人过去做个笔录。
第二天，线索逐渐汇集，高彦良中年时便积累了大量财富，反而近年来比较低调，把公司的大部分股份都出售了，自己只留下30%的股份，担了个董事长的虚名，手下有一个团队在管理，深入简出，最近与人没什么冲突。家里的人行踪都很简单，每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秦叔又反映说，晚上高彦良吩咐过，要在书房处理些公司事情，不要打扰他。后来，司机说，晚上去请示了高彦良，没安排的话想回趟山下，高彦良也同意了。前花匠那边肖远航也去过了，高家以前的花匠老徐住在临泽区的一栋旧房子了，据说辞工后就搬走了，听说回了老家，问辛焰要不要再查。
案件调查至此，似乎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