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江明h的第二十五天
大年初一的凌晨三点多，江明h小声地偷偷进入家门，在一片漆黑中留了一盏台灯，电视机的光微弱地照在沙发上，还重播着今年的春晚，低音量的电视里隐约还听得见小品的逗趣声和笑声，他看见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的时候暗地里猛吸了一口凉气，本来想蒙混过关的，没想到那人转头朝他笑了笑：“宝宝你回来了？”
江明h如同夹着尾巴的小狗乖巧认怂地站到沙发边上，干巴巴地睁着他那双无辜的眼睛，讨好地对妈妈笑道：“妈妈，还没睡呢？”
“这不是等你回来呀。”妈妈拿起遥控机按掉了电视，客厅一下子只剩下了那盏台灯的光，可以依稀看清两人现在的表情，暗藏在平静下的波涛汹涌，下一秒就会淹没人的全身，盖过头脑喘不过气窒息而死。
江明h的手伸向灯的开关，这般压抑而黑暗的环境下他难以捉摸，但是江妈妈出声阻止了他，“别开灯，你想要吵醒你爸爸吗？”妈妈神情莫测，小声地警告江明h，“我骗你爸说你有公事才走的，你想爸爸知道来打你吗？”
江明h的手一顿，在黑暗中回答她。“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担心。”做足了乖儿子的样子。
“那我之前跟你讲的话你都是怎么应的？”妈妈气笑了，才刚刚说完儿子就和别人跑了。
“我错了，我不应该不和你说一声。”
“还有呢？”
“………”江明h低头站在那里不动，黑暗中他的身影都模糊了，只有沉默的连话都说不出的哽咽。妈妈朝他看去怒火中烧觉得自己儿子从来没有这么不听话的时候但又看他现在这副样子，一副为情所困的痴样，一副迷茫无措的样子，忍不住心疼起来，毕竟是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疼的孩子。
“明h，不要和他在一起了。”从第一次钟照来他们家的时候妈妈就已经清楚了他不适合江明h，或者可以说他对江明h一点都不上心。这样的人就算再怎么英俊风度翩翩，再怎么有钱有才华，她也不会放心的。“好不好？”
江明h沉默着顺从地听着妈妈的话，如同之前在饭桌上一样。
妈妈见他不回答好声好气地再劝，“你真的非他不可吗，宝宝？”
沉默是僵持不下的答案，两个人都伤心着，一个为对方伤心，一个为伤了对方伤心，江明h听见妈妈小声地问：“你非要这么倔强吗？”
一瞬间客厅里的灯都打开了亮得刺眼，将所有的东西都清晰地照亮，江妈妈看向江明h按在开关上的手，无声地叹了口气，那口轻得无声的气却如同千斤重担压在江明h的心口，他娇纵地破坏了他们的期待，执意去抓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难堪地在父母面前展露出这丑陋的样子。
难堪地想要遮住脸，想要逃跑。
“对不起。”
……
“行，叫你爸起来吧。”
江明h坐在沙发上半宿，在他们的要求下叫了钟照明天过来吃饭，他也不清楚他们究竟是勉强接受了，还是想让他死心，一天下来起伏的心情让他疲倦不堪，却又亢奋得睡不着动不了，夹杂着其他乱七八糟的情绪，喉咙都干了，眼睛都发涩了，也想不出来什么其他东西，空空荡荡的，奇怪的兴奋，莫名的低落。
白白地坐着一夜未睡。
到了十一点的时候，钟照来了。手里提着满满的礼物，他小心地探了一眼发现居然是很久之前提过父母喜欢的东西，心里莫名其妙地跳动，他还记得，他能记得当初他说过的细枝末节的话，让江明h萌生了自己被重视的感觉，他还装作疑惑地问了一句“你从哪里买的东西，店都关门了。”
钟照看了他一眼莫名温柔地笑了笑，揉了一把他的头把礼物放在一旁，江明h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走去和江家父母打招呼。江明原本是站在钟照的边上想帮他减轻压力，但没多久就被他爸妈赶去做饭了，他不肯离去最后还是钟照打岔巧妙地推他进了厨房。
他们在谈话，是一场不应该他听的谈话。
江明h一边做菜一边想着他们会讲些什么呢，他爸妈会刁难钟照吗，如果刁难了钟照会怎么做，还会和以前一样不在意地就走了吗。
还是会有其他的表现？
他纠结得连切菜都心不在焉，边上的阿姨连忙吓得拉住他，说他差点要把手指切下来了。江明h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站到一旁，他居然想贴在门上偷听一下他们的对话，哪怕一句就好，满足一下他不安又好奇的心，希望他悄然而生的期待真的如愿。
可是边上有人他拉不下脸，最后还是没有那么做。
等到他和阿姨把饭菜做好的时候，他们的对话早已经结束了。江明h抬眼假装不经意地朝钟照看去，没想到在桌下被他捏住了手背，江明h眼皮一跳缩回了手，才发现钟照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虽然一直在笑在迎合，但是身体是硬生生的挺拔，不自然的脸色是强忍的正常，内心再多的想法最后在脸上只化成一抹清淡的微笑。
江明h拨动筷子，埋头收回了目光。
饭后没多久钟照陪着江爸爸在下棋，几乎都要全盘皆输，每一个棋子都是漏洞，江爸爸笑着说不要放水，可钟照谦虚地说：“是我下的太差了。”一开始就走错了棋子，根本没有赢的机会了，也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江明h的眼睛一直在钟照的身上，明显的专注的连他爸妈都看得出他的心不在焉，用眼色提醒了江明h好几次，江明h才在钟照的背后交换了眼色，暗示让钟照早点走，他爸妈自然迫不及待地开口让钟照早点回去休息，钟照愣了好一会才起身告别，看着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江明h跟了下去。
一路上钟照都没对江明h说过任何话，没问今天为什么突然叫他来，也没说他爸妈究竟跟他谈了些什么，是怎么样的不欢迎还是怎么样的不愉悦，江明h居然此刻和他感同身受。
纠结又挫败，反思但无力。
他知道他爸妈绝对和钟照说了些难听的话，可能给了他一个下马威，明里暗里地说他们不喜欢钟照，按照江明h从前的个性，知道他爸妈难为钟照一定会为钟照打抱不平，缠着他爸妈让他们喜欢上钟照，估计也会再拉着他们吃上好几顿饭好好了解一下，用行动来说明一定要坚持和他在一起。
可又不一样了。难得的晴日里层层叠叠的云堆压在一起，冬天里的微风不骄不躁地吹来，溢出来的情绪如同云朵一下子被吹散，合拢再被吹散，鼓起的勇气也是如此。
江明h觉得自己是个无底洞，他无限制地向钟照索取爱情和真心，可他同时也是个漏斗，一下子漏得干净，从未收获过，从未得到过，却还是要自私地要钟照去填补那永远填不上的空洞。
放弃思考地只想着最简单的办法，如果麻烦就不做好了，如果理不清就干脆不理好了，如果不喜欢那就不喜欢。
他往钟照的口袋里放上一块巧克力，朝着钟照那强装开心的脸微笑，钟照问他：“为什么给我糖？”江明h思虑了一下反问说：“新年不就该吃糖吗？”
“新年快乐，钟照。”
是他不好，总要那强扭的瓜。
正月半很快就结束了，江明h也没多久就回到了a市，从钟照那里接回了他的小猫，继续忙碌和正常的工作，钟照的手臂也逐渐康复，冰雪总会消融，四季也按时报到，新的一年顺理成章地开始了。
春天一向是热卖的季节，江明h的工作也忙得停不下来，几乎和钟照见面的时间减半，钟照抱怨一天到晚看不见他，说要是住在一起就好了。
但钟照从来没有一天留过夜，江明h也没有一天提出过。他们过了一段挑不出错处的恋爱，恰到好处不远不近，可也始终缺点火候。
“喂，今天？我有约了。”江明h接了电话拒绝了好久不见的朋友聚会，“今天情人节，怎么挑今天见面？”江明h笑了，情人节自然要陪情人的。
“你交新男友了？”朋友只抓住了这么一个关键点，在电话里尖叫，“你怎么不和我说！谁？是那个追了很久的小奶狗吗？”急匆匆地朝旁边的人传话，于是电话那头认识的朋友纷纷炸开，所有声音都轰在一起炸开了窝，纷纷在问谁啊。
江明h哑然，当时他分手也是光明正大地分的，现在复合却偷偷摸摸地合的。
他没有一个朋友喜欢钟照，他的朋友们也没见过钟照几次，和他爸妈一样一听到他们分手了开心得就差给他办派对庆祝了。
“带出来给我们认识呀！”朋友笑得开开心心的，真心为他幸福而开心。“我们明h终于有出息了哈哈哈哈哈哈。”
“没义气，谈恋爱藏着掖着干嘛？”
“对啊，快点带人来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