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一个被保守得很好的秘密 - 重启呼吸 - 酒桃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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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一个被保守得很好的秘密

晚餐过后,路识卿在书房整理学习资料,陈放收拾好厨房和餐厅,自觉没事情做,开始坐在沙发边发愣。

他没上过大学,现在很少翻书,听见书房没有关紧的门缝里时不时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想到是路识卿正在里面学习,突然心生一种羡慕又卑怯的感觉。他轻轻走到书房门口,视线从门缝穿过,落在书桌前路识卿的身上。书页轻翻,目光流转,好像就这样过了很久。

陈放看得有些入神,那身影好熟悉,可又很陌生,毕竟他们一起学习,畅想未来的日子真是过去太久了。

即便和路识卿生活在一起,现在的他还是缺少一些勇气和资格,把自己渺茫难见的前途同路识卿的相提并论。他是生活在城市地下的蝼蚁,幽深井底的青蛙,靠着一点点透过光亮的缝隙窥视天际翱翔自在的鹰鸟。

他或许后悔当时松开手,放任自己不断坠落,但又或许只有这样才是对的。

路识卿本就该这样,很好、很耀眼地活在光亮里。

书房的门突然被从里面拉开,陈放回过神,不知道路识卿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面前。

“偷看我。”路识卿笑着说。

陈放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闷闷地问:“现在学习还很忙吗?”

“不忙,现在在实习,只是整理一些资料。”路识卿随手关了书房的灯,像是不打算继续看的样子。

“实习……”陈放的声音小了些,“那考研究生,还是找工作之类的……”

“我保研了,还要继续读书。”路识卿很耐心地同陈放解释道。

“我,我现在有点不太了解这些了……”陈放的声音变得更小,顿了顿又抬起头,微笑着对路识卿说:“保研应该比高中的那些竞赛难很多吧?你一直都很厉害。”

“有吗?”路识卿微微笑着,眼神却黯了黯,把陈放抱回卧室,顺势把他留在自己怀里,下巴抵在他头顶,安静地呆了一会儿。

“嗯……”陈放在短暂的沉默后突然抬起头,看见路识卿眼里还未来得及消化殆尽的黯然情绪,试探地问道:“我记得,你自主招生时报名的……好像不是医科大学。”

“没考上。”路识卿回答得很快。

陈放默默着,把头沉进路识卿肩膀,没说话,似乎连呼吸也变成了费力的事,一声沉过一声。

即便路识卿这样轻飘飘地说,他也明知道那是自己离开之前发生的事,却还是没办法不愧疚。

“其实医科挺好的,高考也是正常发挥。”路识卿好像知道陈放沉默的缘由,笑着揉揉他的后背,开玩笑道:“就是我妈不乐意,说我非跟我爸学,成心气她。”

“阿姨她……”陈放从路识卿颈窝里抬起头,看起来很小心翼翼地问道:“她还有说其他的吗?”

“其他的?”

“啊……没。”

陈放没来由地松了口气,随后又觉得心口闷起来。

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委屈。时至今日,那都是一个被保守得很好的秘密。

就像没人知道伤口如何印在他的手腕上,里面又溢出过多少鲜血,因为它被很仓促地缝合起来,连同不能说出口的秘密一起。经年累月的疤痕让他学会守口如瓶,让疼痛、恐惧和沉默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可路识卿偏要来做第一个探寻他伤口的人。

“陈放。”路识卿叫他的名字,语气很小心又很残酷地说:“我想问你个问题,没有特别的原因,不要多想,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可以不回答。你后颈的伤,是不是有谁伤害过你……可以告诉我吗?”

今天徐谨说了许多,说的是陈放日复一日忍耐的疼痛,而让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些疼痛的来源似乎要追溯到更久之前,时钟轻易地圈圈带过,无人知晓而被陈放独自吞咽着的痛苦时间。

“不是标记,我看了检查报告,除了上次发热期我给你的临时标记,你身体里没有其他信息素的痕迹。”路识卿说得很慢很轻,生怕一个语调稍微尖锐就会将陈放脆弱苍白的皮肤再次划破一般,话音落下,连空气也几乎出现裂痕。

“那不是标记……”陈放的声音很轻,小心到濒临破碎的程度,慢吞吞地说:“那个人……没有信息素的味道,不是alpha,他大概是……是个beta。”

陈放的话嵌合进路识卿的猜测,他皱着眉,显然无法继续保持平稳情绪,有些急迫又谨慎地继续问:“你认识他吗?是他强迫你……还是,还是因为别的?”

原因吗。

不是陈放不想回答,而是他需要时间和勇气回忆一下。

陈放见过那个人,但只有两次,一次在家门前的廊台上,男人西装革履斯斯文文,那时他是陈娆的新恩客。第二次……是在一间陌生的黑屋子里,他的西装领口扯开了,头发凌乱,双眼充血,咬住后颈时像条失去理智的恶犬,那时他是陈娆的帮凶。

又或者,陈娆也只是帮凶而已。

陈放被锁在屋子里,被打死的绳结绑在床头,一连几天水米未进,力气从他身体里一点点流失,身体的热度却反常地贡献给后颈那处定时炸弹般的腺体。

他无处躲藏,却有人想要引燃它。

有人走进来时,陈放听见脚步声,是很锋利的高跟鞋,轻盈得像荷花荷叶般的长裙裙摆,那是个与陈娆很不同的、优雅漂亮的女人。

陈放见过她几次,又或者说她见过陈放几次,在学校的寝室里,在路识卿家里,他站在路识卿身边,听路识卿很生疏地喊她“老妈”。

她的眼神像刀刃边明晃晃的冷光,一如既往锐利,张口时吐出的仿佛不是字句,而是直冲着心脏刺去的一条条尖锐冰凌。

“果然是妓/女的儿子,寄生虫似的omega,能把alpha缠得团团转,还哄得我儿子跟我断绝关系。”

“我不给你们机会,但是给过你机会。”

“但你看看自己,是不是痴心妄想太厉害,过于不识时务了?”

“我儿子一个alpha,今后会很有作为的,没有价值的蛆虫不要妄想往他身上爬。”

……记不清了。

女人说了好多,但没有给予陈放辩解的机会,因为已经判了死刑。地狱恶犬似的beta男人带好了他的凶器,锋利的牙齿和刀。

后颈一阵撕裂疼痛后,有温热的液体弥漫到整个后背,又很快冷却下来。阻止发声的口中异物被一次掌掴打得干呕出去,他叫喊救命直到嗓子嘶哑,被失去理智的beta男人扼住咽喉。

冰凉的触感贴在小臂旁的皮肤上,刀刃却成了他不得不抓住的救命稻草。

陈放无法控制刀刃以什么样的角度陷进手腕的皮肉,他为了逃脱顾不得许多,似乎连受了怎样可怖的伤也没办法刻意在乎。他只知道到处都很痛,知道最后一缕绳结被划断时有人破门而入,脚步声很杂乱,有人把掐在他脖子上的那双手挣脱开,有人很大力气地捂住他手腕的伤口。

眼前很模糊了,什么也看不清,最醒目的只有成片的暗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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