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曾国藩其人(2) - 做官要学曾国藩,经商要学胡雪岩大全集 - 赵凡禹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2章曾国藩其人(2)

第2章曾国藩其人(2)

梁启超在《清代学术概论》中曾说,清儒不像宋、明人那样聚徒讲学,又不像欧、美人有学会、学校为讲学讨论的场所,清代学者赖以交换心得的,是谈论学问的函札。曾国藩和刘蓉的通信,正是这种函札。刘蓉考科举不够顺利,当曾国藩在京城成了天子近臣后,刘蓉还是布衣一个,但他们的友谊丝毫不减。1843年6月29日,曾国藩在京城接到刘蓉来信,次日,曾国藩在日记中写道:“昨日接霞轩书,恳恳千余言,识见博大而平实,其文气深稳,多养到之言。一别四年,其所造遽已臻此,对之惭愧无地,再不努力,他日何面目见故人耶!”这种通信即使是曾国藩统带十万精兵作战闲暇无几时也不曾中断。

曾国藩曾集苏东坡诗句为联赠刘蓉:

“此外知心更谁是?

与君到处合相亲!”

1853年,曾国藩接到皇帝旨意督办团练事宜,他马上想到了刘蓉和郭嵩焘,决定请他们来帮助自己完成此事。当时曾国藩写给刘蓉的信是这样说的:“吾弟能来此一存视否?吾不愿闻弟谭宿腐之义理,不愿听弟论肤泛之军政,但愿朝挹容晖,暮亲臭味,吾心自适,吾魂自安。筠老(郭嵩焘)虽深藏洞中,亦当强之一行。天下纷纷,鸟乱于上,鱼乱于下,而蓉、筠独得晏然乎?”这意思是说,你来吧,我不想听你讲理学,也不要跟你筹划军政大事,只要每天能见上老弟你一面,我就宽心了。当然,这只是托辞,刘蓉实在是不可多得的高参。

结果,刘蓉和郭嵩焘先后都来到曾国藩军中。两人与曾国藩约定:“服劳不辞,唯不乐仕宦,不专任事,不求保举。”刘蓉专为曾国藩起草奏章等文件,郭嵩焘则为曾国藩管财政。但是曾国藩认为,刘蓉的“识力过人”,也就是见识高人一等,但“为统领则恐其不耐劳”,因此,曾国藩一直没有让刘蓉直接带兵。

1855年9月,刘蓉只有二十四岁的弟弟刘蕃到军中看望刘蓉,也参加了对太平军的战斗,11月30日,在进攻湖北蒲圻时重伤而死。刘蓉因此悲痛万分,遂离开军队回到家里。

刘蓉在家中闲居几年之后又再度出山并迅速升迁,这一切都源于曾国藩的爱将左宗棠。原来,左宗棠在湖南巡抚骆秉章门下,到1860年,左宗棠因事离开骆秉章幕府,行前力荐刘蓉。刘蓉初时不愿出山,但次年骆秉章升任四川总督,刘蓉还是随着到了四川。因为辅佐骆秉章镇压两个造反者蓝大顺、李永和以及击败入川的石达开军有功,刘蓉迅速升迁为四川布政使,1863年又升为陕西巡抚,升迁的速度据说是湘军出征以来最快的。

有过官场经历的人大都能品味“宦海浮沉”的真正意义,官场的荣辱升沉,实在令人难以预测,文人进入官场更是犹如入云里雾里,不甚明了。曾国藩自办湘军与太平天国作战以来,可以说历经磨难、吃尽苦头,而他的好友刘蓉比他运气还要坏得多。就在刘蓉在陕西整饬吏治、重整军备、革除弊政,准备振兴陕西时,却连遭朝中官员的弹劾。刘蓉不得不上疏自辩。当时太平天国已灭,大敌已去,朝廷也意图排斥湘军集团。曾国藩虽对刘蓉的处境感到愤愤不平,但也无可奈何。几经曲折,刘蓉终被革职。好在刘蓉功名心并不迫切,被革之后,便返回家乡,以讲学授徒为业。19世纪70年代中期,左宗棠奉命收复已被阿古柏侵略集团霸占了十余年的新疆,左宗棠深知刘蓉的才干,又因为刘蓉做过陕西巡抚,熟悉西北情况,便邀请刘蓉出山相助。此时刘蓉做官之心已淡,没有随左宗棠同行,但他致书左宗棠,献平西北六策:

一、剿贼不难,所雒者筹饷筹粮。筹饷筹粮尚易,尤难者运粮。非宽筹辅饷,运有办法,切勿进兵。

二、军糈无资,当缓新疆西征之师,先肃清陇境。辟地屯田,储糗粮,练马队,然后振旅出关。

三、办甘贼,当以陕为根本。资粮转输,皆须借力于陕,非得同心膂、共忧乐之人为陕抚,持心定志,不足与济艰难。

四、捻贼入陕,号四五万,然能战者不过六七千人。每战辄以马队万骑四面包裹,懦卒怯将,慑而望风靡。其实但能严阵坚持,屹立不动,则亦不敢进逼吾阵。俟其锐气之惰,奋起突击,必无不胜。

五、办甘回,当先清陇东,次捣河狄。两地既定,其余可传檄而定,专事剿,则力固不逮;不痛剿而议抚,则叛服无常,亦何能济。

六、关陇将才吏才,无可用者。然地瘠势艰,虽杰出者视为畏途,须广罗艰贞坚苦、仗义相从之侣,以资寰助。此六者其大端也。

我们看这六条,简直就是一篇诸葛亮的《隆中对》,充分显示了刘蓉的才能,怪不得曾国藩年轻时就戏称刘蓉为“卧龙”。后来左宗棠平定西北回民造反,驱逐阿古柏侵略势力,正是按照这一方针进行的,在近代国弱民穷的情况下,为国家保住了新疆这块土地。

曾国藩的另一个知己郭嵩焘是曾国藩的小同乡,他是湖南湘阴人,字伯琛,号筠仙,比曾国藩小七岁。郭嵩焘与曾国藩是一生的挚友、儿女亲家。他十九岁中举,二十九岁中进士,走的是与曾国藩一样的读书做官的道路。按照湖南著名学者钟叔河先生的说法,郭嵩焘颇有一种叛逆性格,思想活跃,倔强自负,这对他后来的思想发展有相当大的影响。

“芬芳悱恻,然著述之才,非繁钜之才也”。这是曾国藩在给李鸿章的信中对郭嵩焘的评价。

郭嵩焘是曾国藩初创湘军时极为关键的人物。郭嵩焘的命运也不比他的两位好友好多少。

1859年,正是第二次鸦片战争的时候,郭嵩焘奉命随蒙古亲王僧格林沁到天津办理海防,受到僧格林沁的弹劾被降三级。后来,李鸿章率淮军到上虞,任江苏巡抚,保荐郭嵩焘任苏松粮道。不久郭嵩焘升任广东巡抚,但又与原也是至交的左宗棠发生矛盾,被左宗棠弹劾降职。

1857年,郭嵩焘出使英国并担任中国驻英使臣。他见到西方人不仅船坚炮利,而且也是历史悠久,文化灿烂,而且当时西方的政治、学术都比中国优越,因此,他主张不但要学习欧洲人的先进技术,还要学习他们的政治。他还把在欧洲的所见所闻写成日记,寄回国内刻印,广为发行,以便开拓人们的眼界,使人们了解迅速变化着的世界。然而反响却大大地不妙。当时的中国,还以王朝天国自居,朝廷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虽然也有一些进步人士了解一些世界的变化,但这些人并未被朝廷重用。郭嵩焘的这些见解,不为保守的中国士大夫和官场的保守官僚所容。士大夫骂他是“汉奸”,是“鬼子”,作联语骂他:“出乎其类,拔乎其萃,不容于尧舜之世;未能事人,焉能事鬼,何必去父母之邦?”湖南守旧士绅甚至要掘他的祖坟。

民国年间,思想家、学者梁启超写道:“光绪二年有位出使英国的大臣郭嵩焘,作了一部游记,里头有一段,大概说:‘现在的夷狄,和从前的不同。他们也有二千年的文明。’可了不得!这部书传到北京,把满朝士大夫的公愤都激动起来了。人人唾骂,日日奏参,闹到奉旨回班才算完事。”

他的境遇就好比屈原说的“众人皆醉我独醒”,钟叔河先生说他是“孤独的先驱者”。先驱者会受到后人的赞赏,但在他的生时,那滋味却实在不好受,整个官场,只有李鸿章还算能够理解他,但也帮不上多少忙。他卸任回国以后,湖南的士绅几乎没有人理他。而郭嵩焘则越发用起他那湖南人的蛮劲,坚持自己的见解,决不放弃。并说“流传百世千龄后,定识人间有此人”。曾国藩几经磨难之后,总算在他死后封了个“文正”。郭嵩焘虽然比曾国藩长寿,但死时清廷不给他谥号,直到郭嵩焘死后快十年、闹义和团的时候,还要把郭嵩焘当作“二毛子”,戮他的尸首。

郭嵩焘是孤独的先驱者,因为当时的社会原因,他的思想不能被理解,他的行为不能被接受,但是这些思想、行为在当时后世都形成了一定的影响。

名师如人生的指路明灯。

曾国藩所处的环境决定了他像所有读书人一样,把科举考试看作改变自己命运的唯一途径。所以,他在二十四岁以前从未踏出过湖南,除了到过长沙、衡阳等地,其他地方都没有去过。在湖南家乡的同辈人中,除郭嵩焘、刘蓉等几人外,他也没有结识更多对他以后人生道路有重要影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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