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樱樱
长久的黑暗中,颜悠悠听着自己心跳呼吸的声音,缓缓的又躺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他轻忽的叹声:“吓到你了?”
他不回答……即便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可是从他说话的声音中,和无形散发出来的情绪里,颜悠悠也清晰的感觉到,他有极重的心事,都快要压倒他了。
他一直都是神秘的,她也从来难以在同他相处中,窥探到一丝一毫,他内心深处的东西。
虽然她也……从未想过窥探。
但这一刻,她忽然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竟令他这样疲惫不堪。
“有一点。”她躺在床上,眸光看着眼前的黑暗,语声轻忽又柔软:“下次不要这样了,好吗?”
“好……”
今夜,他不想回去,不想一个人陷进极夜里,翻来覆去的感受那无尽的孤冷。
他想樱樱陪着他,有她在身边,他不会冷。
黑暗中,他动了动,明明昏黑一片看不清楚,他却准确无误的握住了她的手。
颜悠悠心头一颤,想要抽回,可感受着他的情绪,她终究心软了,任由他拉着她的手,覆在了他的面上。
“真暖……”
“我一直没告诉过你,我也是生在京城,在京城长大的。”
“我今日,还回了一趟故居。”
“家中……几乎全变了,一点都看不到,父母在时的样子了。”
寥寥几句,满是哀痛酸楚。
颜悠悠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紧紧握着她的心,很疼很难受。
她忍不住抚了抚他的面颊,“你的故居,不能收回来吗?”
“能。”他转过脸颊,眉眼蹭了蹭她的掌心:“很快了。”
“你可以把它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嗯,我会的。”他说着,握住了她的手,在掌心轻轻落下一吻:“到那时,我便来提亲。”
掌心痒痒的,她心头悸动着想要抽回手,他却不肯放,又说了一遍他说过许多次的话:“我绝不负你。”
颜悠悠闭上眼,轻轻长长的一叹:“我们不说这些好吗……”
“我发誓,若所言有虚,叫我天雷轰顶……”
剩下的还未说完,她的手便捂住了他的嘴。
颜悠悠没好气的用力按着他的嘴,话语里满是无奈:“别乱发誓,万一做不到,真的会被雷劈的!”
黑暗中,滕霁低哑一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舍不得我死。”
这番一闹,颜悠悠知道他心情缓和了些,也不再纵着他了,将手抽回后抱着被子往床里面去了去,不想再被他碰到。
谁知刚弄好,便听见他问:“樱樱你这是……给我让位子么?”
颜悠悠立即折身,重新躺回了床侧,静了片刻,猛然抬头看向一团黑影的他:“不许你叫我樱樱!”
他低声一笑,笑声如轻风吹开了沉雾,那些沉重的东西,一下便散了。
“你的乳名,我很喜欢。”
“我要一辈子都这样叫你。”
-
再次醒来,已是晨光熹微的清晨。
颜悠悠不知他是何时走的,甚至想不起来昨夜自己后来又是何时睡着的,甚至都在恍然那究竟是不是个梦……
在床上怔然了许久,她折身起床。
如今的她,是自由的,她想要在家中无忧无虑的多待两年,她不想刚从一个男人身边离开,就又很快的走去另一个男人的身边。
即便明知那个男人他很好,她也不想考虑这些事。
所以他说的提亲,她从来也只是听听而已,并未真的放在心里。
她不想再期盼任何与男人有关的东西了。
-
这一日早朝,大殿之上,户部田侍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皇陵一应账目细据呈给了嘉盛帝。
里面赫然明目着皇陵被抽走的款项,都流进了当今太子殿下的东宫,其中更有一本五年的账册,里面详细的记录了太子殿下在朔州囤养的两万私兵,历年的账目出入。
大殿之上,太子秦承目眦欲裂的阴狠望着田侍郎,垂在袖中的拳头咯咯作响。
他不明白为何田侍郎哪里来的胆子敢背叛他!明明昨夜他还亲自叫人去知会过,这件事他已找好了替罪羊,叫他莫慌莫乱,可一夜之间……他究竟为何!<
老五!一定是老五!
秦承想着,狠戾的黑眸便望向秦励,可秦励站在一侧,半垂着眸子,神情是那么的泰然。
一声重响,账册被嘉盛帝重重的砸在地上,他被气的狂咳不止,于龙坐上坐立难安,直到喷出了一口血,他才缓过气来,无比失望痛心的指着秦承:“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