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夜半,阮秋屿被身边的一座喷发的火山热醒,他伸手触摸屈仰山的额头,起身推推他的肩膀,屈仰山却毫无反应。
大概是因为冬泳,屈仰山竟在深夜发起高烧,全身滚烫,头晕目眩。
“屈仰山。”阮秋屿紧皱眉头,焦急地推他,“屈仰山。”
屈仰山紧闭双眼,嘴唇苍白,原来是晕了过去。
屈仰山被送到当地的医院,阮秋屿一路陪护,亲自守着他输液,担忧地熬红了双眼。
“阮老师,现在天气太冷了,换一双雪地靴吧。”导演拿着一双雪地靴和一件外套给他。
屈仰山晕过去后,阮秋屿心焦无比,只穿了袜子和拖鞋出门。
等屈仰山输完液阮秋屿才换上雪地靴,又摸一摸他的额头,确认退烧后安心地趴在病床边沿睡着了。
昏睡之际,阮秋屿想的是,屈仰山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他们相爱的时间太短太短,短到春天尚未到场,像极光般璀璨又短暂。
不知昏睡多久,屈仰山头昏脑涨地睁开眼,入眼是一片门帘,冰冷且苍白,他扶额起身,发现阮秋屿趴在床沿,头发软软地耷拉于手臂,鸦羽似的眼睫毛乖巧地贴合。
屈仰山嘴角噙着笑,自然地伸手揉揉阮秋屿细软的发,与他脸对脸对趴,脸上细小的绒毛也看得一清二楚。
此刻岁月静好,屈仰山祈盼定格一辈子。
看着阮秋屿近在咫尺的脸,屈仰山陷入沉思,如宋绛所说,阮秋屿真的很好,爱他爱得认真,无人可相比,也最了解他,最支持他,与他最亲密。
屈仰山无法忘记,接管公司时决策失误,出资人有阮秋屿,陪他日夜应酬的人也是阮秋屿。
他无法忘记,情场失意商场失利时,是阮秋屿一同分担他的压力,安定他心。
那一段黑暗岁月,阮秋屿分担他的压力,承受他的失意,却毫无怨言。
屈仰山觉得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识人不清,意气用事,狂妄不羁。
灯火阑珊处回见,期遇顺意的爱,所幸人生这座桥不再孤独,他将堂堂正正地携手阮秋屿同行。
数年来阮秋屿无数次流下冰凉的泪水,凝聚成波涛。
此刻在屈仰山心脏掀起轩然大波,只有阮秋屿占据他的心。
苦涩咖啡味的爱情不动声色地清空,数年的拉锯战了结,屈仰山脱离上段感情的桎梏,开启甜腻腻如牛奶的崭新感情。
屈仰山真很好奇,他和阮秋屿的未来。他们会一起装修新家,一起逛商城,情满意浓时,他和阮秋屿会拥有一个粘人的宝宝,两人开心地挑婴儿用品,争论宝宝的长相,但不会因此吵架。
老夫老妻时,他们依然为彼此泡晚安牛奶,睡前仍有晚安吻。
光是想象,都感到幸福。屈仰山的身边有阮秋屿,他未来的每一个计划,都有阮秋屿。
魂牵梦萦的此刻,屈仰山眼里透出笑意。
阮秋屿昏昏沉沉地醒来,被眼前的屈仰山吓一跳,他惊愕地说:“你醒了。”
而后站起身想摸他的额头,不料脑袋晕乎一秒,身体绵绵地倒在屈仰山怀抱里。
屈仰山揽住他的身体,心里有些紧张,嗓音低沉地问:“怎么了?我喊医生来看看?”
阮秋屿环住他的脖子,紧贴胸膛,轻声说:“不用,我只是太累了。”
“那就是投怀送抱。”屈仰山抵着他的额头,满目柔光。
“才没有……”阮秋屿躲避他灼热的目光,唇角微动。
“既然觉得累,再睡一会儿?”屈仰山柔声问。
“嗯……”
两人挤在病床相拥入眠,大大方方共享时光眷顾,屈仰山低头看一眼阮秋屿的睡颜,越将他拥紧一些,越想把他揉进灵魂里。
转眼到阮秋屿生日的日子,屈仰山载他到舞蹈室,他特意在下车前叮嘱”今晚一定要记得来大饭店”。
屈仰山当然不会忘记,他包下一整层餐厅,订了阮秋屿最爱吃的菜品,邀请乐队到场演奏,亲手制作了一个生日蛋糕,礼物藏在他车后备箱。
“不会缺席。”屈仰山摸摸阮秋屿的头说。
阮秋屿回到舞蹈室,见许狄不在,内心松一口气,与许狄共处同一舞团令他窒息,梦魇般的伤疤他不想再撕开。
“你听说了吗?”舞团的一位女演员小惠一惊一乍地问。
“什么?”小倩瞪圆双眼睛,一脸好奇。
“靠关系进舞团的许狄,他前几天被送进医院抢救!”小惠说得绘声绘色,眉飞色舞,“听说他在家用刀……流了很多血!”
“不会吧!首席考核即将开始了,他不是想当舞团首席吗?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谁知道呢!不过,就凭他的舞技和资质,首席之位肯定无望咯……”
“阮秋屿也参与竞争啊,我比较看好他。”
独自在角落拉伸腿的阮秋屿听见两人的对话,愈发确信小镇之夜,助理通话屈仰山是因为许狄出事了。
莫非沈与许狄情变,许狄为此想不开?亦或许狄又准备耍手段呢?
可是许狄为什么事发后找屈仰山,两人早已不联系。难道许狄也如沈一样,前任与现任都要麽?
许狄,麻烦又添堵,阮秋屿泄气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