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镇子里都是鞭炮声音，还有烟花咻咻咻的从窗户外冒过，

看着窗外，穿过几栋矮楼，能大约看见绵延的山峦和霞光。

“今晚就是除夕夜了。”厉淮安摆着桌子上的饭菜，瞅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的沈谦，“你确定不回家过吗？”

“午饭在你这吃，晚饭我要回去。”

“嗯，也行。”

桌子上饭菜都摆好了，厉淮安和沈谦都坐了下来，沈谦看着一大桌子的菜，正要拿起筷子，忽然又瞥见屋角的儿童椅。

他拿着筷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不着痕迹的说：“小唐不用来吃吗？”

厉淮安正在给他夹菜：“有张姨。”

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又自然的给自己夹菜，埋头吃了起来。

沈谦没说话，他吃了几口才说：“年后去不去看看江南大师？”

“可以啊。”

“嗯。”沈谦又说，“我想在走之前，完成自己的梦想。”

……

“走？”

厉淮安忽然反应过来，他居然忘记了那么重要的事情，沈谦还要回临平读大学。

看到他神情露有一丝的慌乱，沈谦说：“放心，我都想好了，等我回去之前，你就能把成人高考给完成，选临平的学校，我们还能在一起。”

“临平的学校，有点难吧。”厉淮安知道这些大城市，学校都是分数不低的。

沈谦说：“不难，成人自考只能上专科，临平的专科还是简单的，你先选好，我能保证你上，这之后我在慢慢陪你专升本，都可以。”

厉淮安笑：“那我很荣幸，你能这么为我考虑。”

“不然留你一个人在良渚吗？”

“你忍心吗？”

“呵……”

除夕夜，爆竹声中洗年新，良渚的小镇子在这一天肆意迸发烟火，像是将过去一年积攒的喜气都在这一天挥洒给镇子里的人。

街道两边，沿着的居民楼，门口都放着烟花，还有鞭炮，有人提着竹竿挂着一串子火红的花辫子，小孩捂住耳朵，只听一声：放喽！

劈里啪啦炸开了一簇一簇的星火花子，火光映着面庞，镇子的人脸上洋溢的都是笑容。

沈谦吃完饭接到了来自临平的新年祝福，微信的未读消息怎么也读不完，干脆留着那一串红红的数字。

他点开微信，给父母和老妹发了新年快乐，最后点开厉淮安的头像，发过去：朝朝皆安，年年有谦，福满人间。

厉淮安听到手机清脆的一声，他打开手机，脸上笑成花朵，也回了过去：年年有谦，朝朝皆安，祝你也祝我，福满人间。

发完后，厉淮安抬头看着村委会的大门，他手里提着一袋吃的，都是他早先从商城买好的零食，一直想找时间给小唐，但是他却不能见她。

在门口来回踱步，温度入夜渐冷，虽然有更迭不止的烟火从不远处炸开，但是冷归冷，不与热闹氛围冲突。

他从门口的缝隙扒拉着看，窄小的一条缝，能依稀看到里面大院子，又是一扇半开着的门，屋里的人很多，热闹轰轰的，客套祝福的话，从门缝里挤出来，涌入他的耳朵。

他又弯着腰看了半天，终于看到火红的一小团子，正挤出门口，手里捏着一块蛋糕。

小家伙蹲在门口玩地上的玩具车，脸蛋粉扑扑的，厉淮安看着忍不住笑了。

好像长胖了，看样子张姨喂的不错，小唐在这里过的还挺开心的。

他嘴咧得跟个傻子一样，贴的更近想要看清楚，不小心碰到了铁门，发出了格拉的声音。蹲在院子里玩小车的小唐听到了声音，抬起小脑袋瞪着大眼睛看着紧闭的大门。

大门是漆红色的，似乎有风在微微碰着铁门。忽地一簇烟花从远处窜入夜空，啪的炸开一团星花，小唐的注意力很快又移到了天空中，她兴奋的指着夜空的烟花叫：“烟花~烟花~”

张姨四处在找小唐，出门才看到院子里玩的小唐，她伸手过去抱起来小唐，一边拍掉她领口的蛋糕屑，一边说：“跑哪去了，姨找不到啦~”，小唐一把搂住张姨的脖子，还在指着烟花。

“姨……烟花……”

“烟花漂亮吧？”

“漂酿~”

……

大门外，一袋零食搁在门口，烟花的落光落在塑料袋上，发出淡淡的折射。

……

“沈谦，恭喜你马上又老一岁。”

“同喜同喜。”

“哈哈哈哈，没想到啊，老应还在班里发红包，这抠门的都表示了，咱们也得表示表示啊。”

刘蒙奇说的老应，是他们班的班主任，抠门第一人。

每天只要看班里有人喝奶茶，都会拿出来说一通：“酸不拉几，甜不喽嗖的玩意，你们喝的还得劲，不如白开水健康，还死贵，有这钱买本练习题不香吗？”

老应本来日子过的也还行，偶尔来个小资茶饮，但是娶老婆后，就拮据多了，动不动就拿家庭那套说辞来教育他们，说什么，有老婆有孩子，就有了责任，一个人活着，除了对社会负责，还要对爱的人负责。

然后总念叨着奶粉贵，念叨着婴儿花费多，他就省吃俭用的，都不给大家搞班级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