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入梦之前的今生
钰霖零养病的期间,还听闻宫中曦妃生了好大的气,圣上为了平息曦妃的火,便由着曦妃赐死了些宫仆。云主母为了安抚自家女儿,还特意进宫去探望,免得曦妃动了胎气。
日子一久,钰霖零也没有等到病好去钰家,云羲旒就被朝堂派去边塞城,这件事也被拖之又拖。
与此同时,曦妃也以忆妃的名义,把钰霖零请进了宫。
钰霖零起先不明白曦妃为何要来找自己,不过一个云羲旒不爱的云夫人,能和曦妃聊什么?难道要谢谢自己救了云羲旒?但他没忘记还有一茬,就是钰霖梨。
钰霖梨受伤,圣上平白无故送去了赏赐,这就有些无中生有了。加之最近又要开始选秀,曦妃也就把钰霖零也纳入了提防对象。
曦妃给钰霖零赐了座,她的肚子大了起来,却不臃肿,盯着钰霖零半会儿,说道:“要先谢谢你舍命救了弟弟。不过没想到竟然是宫中人要害他,你觉得会是谁?”
钰霖零被盯得头皮发麻:“回曦妃,臣妇愚笨。”这试探,钰霖零并不想接下去。
曦妃微微一笑:“本宫倒觉得,该是那些皇子党,见不得云家好了,所以也去伤害云家唯一的接班人。妹妹你说是吧?”
钰霖零低头称道。
曦妃见钰霖零没有真心要摊开话的情形,把屋里的宫仆们都遣退,才说:“本宫以前从不觉得宫外之人能有多么麻烦,可见到你,本宫也开始心慌了。旁的妃子不知道,本宫却是知道的。梨儿妹妹可还记得本宫前些日子赐死的宫仆?消息应该是传入了府上的。这件事,还是本宫故意为之。”
曦妃凝视了钰霖零片刻,待到后者缓缓抬头,眼中疑惑横生,才继续说道:“自你出事后的一天,圣上来本宫的寝殿住了一夜,他还喝了最喜欢的梨花酒,喝了好些坛。本宫从未见过圣上如此放纵的一面。本宫以为是圣上对本宫的推心置腹,可是圣上醉言的话,却把本宫的在乎也狠狠抛弃了个遍。”
那日,圣上醉酒,是在兀自气愤对钰霖零的保护不到位。他原本以为,把钰霖零送入云家就万事大吉了,但没想到钰霖梨还是出了事,刺客竟然是宫中的人,所以圣上借酒消愁,喝的还是梨花酒。
堂堂天子这副醉酒的模样,也就曦妃见到了,她原以为是圣上对她的信任,可也不过是随意找了个安静之处喝酒罢了。没把她放进眼里,呢喃的也是“梨儿”的名字。正是此事,把曦妃五雷轰顶。但曦妃亦不明,圣上既然心有钰霖梨,为何要将人赐嫁给自己的弟弟云羲旒?这难道也是圣上的阴谋?
曦妃把那日都在现场的宫仆们赐死了,生怕谁的嘴管不好,将圣上的心事道了出去。
这些疑惑纠缠着曦妃,扰得她无法入眠,她想从钰霖零嘴里套出点什么消息,可是见到钰霖零,却什么都问不出来了。她没有从钰霖零的眼里看见和她眼里一样的情感在,这就说明,圣上只是单单眷慕着钰霖梨。但这个钰霖梨,哪里有值得圣上倾心的本事?
钰霖零听的也是心惊胆战。
曦妃说:“本宫曾经一直以为,圣上喜爱着忆妃,直到那晚,一切也都豁然开朗了。忆妃与你有几分相似,圣上娶她、宠她,不过都是因为你钰霖梨。但是本宫如今也并不担心什么了,况且,你已经嫁给本宫的弟弟羲旒。”
钰霖零怔了怔:“但云羲旒喜欢的是霍昕怡,因为臣妇的存在,一直耿耿于怀。”
曦妃喝了口水,淡淡道:“本宫与母亲所想一样,那霍昕怡不过小家碧玉之女,上不得台面,要不然也不会让骞韬先生来授课于你。不过说起此事,本宫挺好奇的,还在钰家之际,都传你才情精通,怎的嫁入云府,什么都不会了?你们钰家又在搞什么幺蛾子,本宫也懒得去想,反正你已经是云家的人了。”
对于曦妃模棱两可的态度,钰霖零反而迷茫了。这个女人提防着自己,却又承认自己是云家人了。
“其实,羲旒去边塞城的事,是本宫说于圣上的。”曦妃突然变了话锋,似笑非笑地盯着面无表情的钰霖零:“但是本宫也想让你跟着一起去,不过希望你自己亲自提及。本宫知晓羲旒那孩子的性情,你救了他一命,他也一直记着的,你们多相处相处,他总会爱上你的。只要你也爱上了羲旒,对本宫而言才算是安心的。”
这可不是曦妃的提议,而是命令,既然无法阻止圣上的心,那她就要想方设法让云羲旒和钰霖梨相爱。
可惜变故就是,这个钰霖梨已经变成了钰霖零。
这时候,宫女从门外传言:“娘娘,圣上朝这边来了。”
曦妃答:“你进来服侍本宫。”
那宫女应声,推门而入,扶着曦妃往屋外走。
曦妃别有深意地看了眼钰霖零:“你知道该怎么做?”
一个云羲旒和一个圣上加在一起,钰霖零已经手足无措了,这些都是钰霖梨的秘密,他解不开的话,自身也难保。如今又来一个曦妃,头大的钰霖零点了点头,伴随着宫仆们的吆喝声:“圣上驾到!”,他也见到了明黄色锦袍的男人渡步而来。
曦妃笑盈盈迎上前:“圣上来臣妾这珍曦宫,倒也是突然,圣上爱喝的雾茶也未提前备上,都是臣妾的不是了。”
皇帝是听说曦妃召钰霖零入宫,忙处理完奏章而来,天知道,他有多想见一见梨儿。不过皇帝注定是要失望了。
钰霖零毕恭毕敬给皇帝请了安,就请示要随云羲旒去边塞城,理由是不放心云羲旒的安危。
皇帝真想把钰霖零的脑子打开看看,看里面都想的是什么,明明跟着云羲旒会受伤,却还要远赴边塞城相随,真正是让他心凉。
圣上周身的气息都寒凉了,抓着他手臂的曦妃松开手,看了眼识时务的钰霖零,垂眸浅笑。
和皇帝的反应一样震惊的还有云羲旒,只不过他的气息却是滑稽而尴尬的。他其实,从没想象过,有朝一日能与自己的云夫人一起前往边塞城出任务,即便这个云夫人,不是自己爱的人。
一路同行的还有十一皇子。十一皇子只是个空有名义没有实权的王爷,与云家相处,也不会引来非议,自然十一皇子也愿意与钰霖零待在一起。
十一皇子坐在马车上,假有其事地给钰霖零把了把脉,一脸凝稠。
钰霖零问他:“怎么了?难不成你还真会医术?”
十一皇子信誓旦旦:“梨儿姐姐,你可别忘了,当初骞韬先生还让我教你功课呐。”
马车的车帘子是打开的,坐在马儿上的云羲旒也不由闻声看来,他也是出于担心钰霖零的[体状况,也想不明白好好的云府不待,非要跟着来边塞城是何意?不过这个请求也抵消了要陪钰霖零去钰家的愿望。
十一皇子郑重其事地开着玩笑:“梨儿姐姐这是喜脉啊!”
钰霖零一愣,抽回手,正欲呵斥他胡说八道些什么,谁知却有个上钩的傻公子,还一脸严肃地质问钰霖零:“喜脉?我从未碰过你,你又怎有喜脉?!”
好家伙,云羲旒这一开口,人人都知道云夫人至今都是清白之身了。看来外界传闻的相敬如宾还有待考究了。
钰霖零也没想云羲旒怎的还能中了十一皇子的玩笑话,自己是男儿,哪里有的喜脉?
十一皇子本想活络一下气氛,不曾料到还惹云羲旒生气了。这下子,连他都知道,原来云羲旒是真的不喜欢这场由圣上赐的婚。他连忙承认了错误,把车帘一关,不再注视云羲旒那张冰渣子脸。
十一皇子动作的间隙,一张绢布从他的袖里掉出来,钰霖零捡起来一瞧,像是拿到了脏东西似的,就匆匆塞给了十一皇子。
十一皇子不明所以:“这张绢布怎么了吗?这还是云公子的,那日在源陵楼出事,借来给我包扎伤口,一直忘了还。”他拿着那张绢布,看着角落上绣的字“棠儿”,“原本还以为是梨儿姐姐绣给云公子的……哎,都怪我这嘴,让你俩又生了间隙。”
原本十一皇子一心以为,绢布上是“梨儿”二字,可后来也看出不是。今日因为自己引起的闹剧,才清楚梨儿姐姐与云羲旒的关系并非表面的好,包括那日云羲旒保护霍昕怡的举动。原来云羲旒的心中有一个人了,如果那人是霍昕怡得话,这条手帕上被云羲旒珍藏的“棠儿”又是谁?
马车内,终是谁也没说话。
说来云羲旒此趟来边塞城,除了监工,就是为军队编排新军和武器,而以云羲旒的能力,未来为将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骞韬先生是跟着云羲旒的,驻扎边塞城,是由骞韬引路前往城中住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