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说话时林冰琴表情倨傲冷漠,气势十足。
吴月月被这样的林冰琴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她,停了一会儿才渐渐反应过来,喜色盈上眉梢,她乖乖巧巧地垂下头:“谢谢姐姐,月月以后就承蒙姐姐照顾了。”
这还没过门,一摊子烂事还没解决完,就开始姐姐长姐姐短地叫着,好像已经是曾家人了。
林冰琴眼色一偏,双手扶住了曾母的胳膊,“大娘,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
“那我把您背回去吧。”林冰琴弯下腰,示意曾母爬到自己背上。
曾母盯着林冰琴瘦削的后背,“能行吗?”
她怕她背不上自己。
“大娘,我比你想的有力气,你今天这样,就是因为你走路来累着,加上情绪有起伏,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让你自己走回去。你尽管上来,我能背动你。”
曾母知道林冰琴说得有道理,犹豫了会儿,表情为难地趴到了林冰琴的背上。
林冰琴鼓了鼓劲,一梗脖子站了起来。
老人家不胖,但也有百十斤。她这副身子太单薄了,背着曾母挺牵强的。
林冰琴一咬牙,背着老人就往外走。
再累,不过是几分钟的路程,咬咬牙挺过去就是了。
在院子里散汗气儿的英子看到林冰琴瘦弱的身子背着曾母摇摇晃晃地往外走,迈门槛的时候,林冰琴的脸都快变形了,龇牙咧嘴的,用尽了吃奶的力气。
英子忙上前搭了把手,帮扶着曾母的胳膊,怜惜地问:“要么我帮你背吧,我有力气。”
英子从出生就是在摔摔打打中长大的,自懂事起就开始帮父母干活,论力气,肯定比林冰琴要强上好几倍。
可人已经在背上了,林冰琴还挺不服气的,想咬牙背回家。
但她说不出话,只能费力地摇了摇头。
英子只好跟在后头,多少帮衬着点儿。
吴月月娇娇弱弱的送出来,弱不经风的样子,仿佛风一吹就倒。吴婶从厢房里出来,顺势扶住差点儿被风吹倒了的女儿。
各人有各人的算计,曾母差点儿死在了吴家,吴婶心里又急又怕的,现在曾母人没事,她巴不得她赶紧走,这样她家就撇清关系了。
吴月月还想巴结巴结曾母,脚步虚虚晃晃地想跟着多送几步。吴婶拉住她,“行了,你身体还没好,快回屋休息吧。养好身体,准备做个美美的新娘子。可不能学这个曾家的儿媳妇,随随便便就过了门,别人家娶小妾也比这个礼数好。”
“娘!”吴月月不乐意娘这么说曾家。
“不过话说回来,早知道曾墨能得王爷喜欢,能被认作义子,当初就该答应你俩的婚事。”吴婶心事忡忡,“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只怪当初没眼光。”她低语,“怎么老早没看出来曾墨还有这本事的。”
当听说曾墨又得新宅子,又得店铺和良田时,吴家夫妻馋红了眼睛。
可再后悔又能有什么用?
只能寄希望于孙家,希望孙家富甲一方,给女儿,给吴家争口气。
林冰琴背着曾母出了吴家,步子迈得急溜溜的。她快累惨了,只盼着眼前快出现那三间茅草屋,到达目的地,她就算解放了。
伏在她背上的曾母,略微能感觉到承受她体重的底盘有些不稳,遂心疼道:“冰琴啊,你身子娇贵,我还是下来走吧。”
“不,行!”林冰琴从齿缝里迸出这两个字,卯足劲头往前奔。
前方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声音急促而快,路面上的泥沙纷纷扬起。
林冰琴喘息中微微撩起眼睫。
只见一人一马自远处奔驰而来。
男人策马扬鞭,疾奔中袍子高高扬起,姿态潇洒而俊逸。
林冰琴只觉得有些面熟,还未及思考,便突然眼前一暗。
一马一人已奔至眼前,男人动作利落地翻身下马,人未至,膝盖已经跪了下来。
一声“娘”喊得凄厉而又酸楚。
林冰琴看着矮自己一头的曾墨,刚才还硬撑着的力气顿时就泄了。
来帮忙的人终于出现了。
她也双腿一软,扑通跪在了那里。
曾墨是听闻母亲去世的消息,痛苦万分地赶来,一来便对着母亲的身影跪了下来,连是死是活都没分辨清楚。
林冰琴上来就跪,与伤心痛苦皆无关系,她是累极看到了帮手,心里那股劲一松便跪了下来。
曾墨表情痛苦,眼神空洞地看向伏在林冰琴背上的母亲。
当发现母亲还好端端地活着时,他痛苦僵滞的眼神震惊过后,是满满的惊喜之感,他跪行两步抓住母亲的手,不可置信地喊了声:“娘?娘?”
“娘没事,没事。你着急赶路,累坏了吧?”曾母撩起袖子给曾墨擦汗,“你瞧你,风尘仆仆的。”
娘疼儿子是打心底疼的,她一眼就看出儿子是骑着马不歇气地赶到这里。
曾墨紧紧抓住母亲的手,一声一声地喊“娘”。
当听吴叔说母亲去了之时,他悲痛难抑,一路狂奔。内心的痛楚翻江倒海,无法用语言形容。可当看到母亲好模好样地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份惊喜又是前所未有的。
林冰琴大大地喘了口气,身子往旁边腾挪,“赶紧,把大娘背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