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安槐序在路旁停好车,先去给陆林钟买了一点低脂高蛋白的简餐,又去了附近在津城排得上名号专卖砂锅粥的店铺。
早已过了饭点,又是雪夜,店里来取餐的外卖员比顾客多。
安槐序照着招牌点了两份海鲜粥,一笼水晶饺,一笼干蒸,坐在窗边玩手机,等店员帮她打包。
没过多久,店员把纸袋拎到安槐序坐的桌边,“女士,您的东西打包好了。”
安槐序拎着东西走出店门,撑开伞,迎面遇上冒雪进来的刘山。
他也看见了她,停了脚下的步子。
自从那次的事情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有些事虽然没有说穿,却也心知肚明。
“好巧。”安槐序收起撑开的伞,两个人一起走回店里。
刘山点了一份招牌,安槐序晃了晃手里的打包袋,“我已经买好了,等会回去吃。”
他点了一下头,找了角落里的位子坐下来,安槐序坐在他对面,面前的少年还是一如既往地沉默,眼神空洞地盯着窗外的雪,让人无法猜到他究竟在想什么。
邻座坐着一桌大学生,一边喝着热粥,一边叽叽喳喳讨论明天早上谁去图书馆外排队占座的事。安槐序想,如果刘山有一个普通和美的家庭,那他可能也在上大学,焦灼地复习功课,准备期末考吧。
店员把海鲜粥端过来,刘山低声道了句谢。
“最近在忙些什么?”
“没忙。”刘山抬头看了安槐序一眼,神情冷淡。从前他虽然话少,至少对她还有坦诚和亲近。
“上次的事・・・・・・”
“都过去了。”他勉强的勾了勾嘴角,眉宇间比从前多了成熟。
“你其实已经看出来了吧。”
“嗯,早就知道。”刘山放下勺子,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有的话不必摆到台面上来说。朋友之间,一旦有了利用,就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安槐序其实早知道刘山已经看出了她接近他目的并不单纯,她赌的就是刘山会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选择顺水推舟走入她的圈套,逼他父亲。他们相互利用,他们各取所需。
“那你知道你想知道的事了没有?”
刘山沉默。
安槐序轻吁一口气,陈锐劣迹斑斑,但是刘山又有什么错?
她还记得,在云顶花园的包厢里,这个少年熟睡后在梦中皱眉低声喊:“爸爸别走・・・・・・”
每个人心底都有一块禁地,她不应该再追问了。
“我还有事,走了。”
好。”刘山低下头,听着安槐序离开的脚步声,判断对方已经走远,他才缓缓抬起头,目送她的背影,看着她撑着伞走进小巷里。
他们或许再也不会见面了。
刘山低下头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地喝粥,泪水不觉灌满了眼眶,而后大颗大颗滑落,模糊了视线。
雪越下越大,屋内暖气开得很足,开水壶里氤氲出阵阵热气,落地窗的灯光映着飞雪,把窗外的夜色变成影院的幕布,仿佛下雪只是电影里格外生动的背景。
易子曰站在落地窗边看雪,背影看起来比纷纷扬扬的白雪更落寞更忧伤。
或许眼前的易子曰,才是真正的她。
有着独自经历一切而积淀在灵魂里的成熟。
“事成之后,我向许总引荐你如何?”
易子曰回头看她。
“林氏集团的事,还有查清那起车祸,你费了最多的心血。”陆林钟冲她笑笑,“我和小序可不敢居功。”
易子曰无言,转过身子拿起桌边的伏特加,抿了一口,呆呆遥望着致天的办公楼。
有人说,缘分一事,不问先来后到。可她只不过比孟秋晚一点遇见许终玄,便再没有机会。
许终玄现在一定很幸福,从前未得到的人,如今已是枕边人。
总归是不需要她的。
易子曰仰头一饮而尽,伏特加呛喉,她眼里灌满了眼泪。
“不用。”
窗外漫漫白雪纷飞,灯光好似银河里的阴沉布满了寂静沉冗的夜,易子曰两肩低垂,用力握住了杯口,背影孤冷倔强,胜过凝在檐下的冰棱。
陆林钟心有不忍,“只是・・・・・・”
“真的不用。”易子曰回过头,勉强扯了扯嘴角。
陆林钟收起心绪,抬头看腕表,转了话题,语气轻松道:“怎么还不回来,怪想的。”
易子曰又恢复了以前不正经的老样子,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吐槽道:“还不到一个小时。”
陆林钟旋即笑了,“我发誓,我没有在秀恩爱,我才不是那么没有人性的人。”
“我觉得你是。”易子曰摆摆手,“实在不放心就打电话。”
陆林钟叠着双腿坐在沙发上,伸手拈了一颗樱桃,语气微酸道:“我不好吗?”
易子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