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超市外的停车场，人流量并不是很大，席双Z和程亦扬站在一边，对面是他已经断绝关系的家人。席双Z没有过于外露的情绪，倒是他的父母亲人显得格外尴尬、不知所措。
“小Z啊，你、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爸爸妈妈都很想你。”席母先开口。
程亦扬心里冷笑，表情也是不屑一顾，他看不出这家人有多想念席双Z，如果真那么想会不联系吗？
“我过得很好，你们呢？”席双Z依然很平静，保持着他的风度和礼貌，仿佛面对的不是父母，而是客户。
“小Z，那……”
“我问你，他是谁？是不是你那个、那个朋友？”席母还想开口说话，就先被席父打断，也许是程亦扬的厌恶太明显，让对面很不快。席父指着他，露出嫌恶、恶心的神情。
席双Z看向程亦扬，拉起他的手腕握紧，不顾席父暴躁的神情，冷冰冰地说：
“他是我的老板，你的语气尊重一点。”
席父一听，更加生气，“老板，你糊弄谁呢？我刚就看到了，你们俩挨那么近，还一直说悄悄话，他就是你搞得对象吧，呸！真恶心！”
程亦扬没有刻意隐瞒过自己的性向，大学谈恋爱期间也是顺其自然，学校里有很多人知道他和席双Z的事，也有过人刻意疏远他们，但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用难听的字眼骂过他。
席父还想继续破口大骂，却被席双Z的妹妹拉住了：“爸，别说了，孩子还在呢，让他听到了不好，这里人这么多，我们回去再说吧。”
席母也立即附和，“对，对，先回家吧，小Z，你这么多年没回去了，回家里看看也好。你的朋友，就暂时先分开一下，我们回去好好谈谈吧。”
却听席双Z的哥哥低声呵斥席母，“妈，让他回去干嘛，不够丢人的吗？”
程亦扬要是再能忍住就有鬼了，他自己其实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但眼前的人是席双Z的亲人，他们看不起的是自己的亲儿子。
“席双Z不丢人，他是我们公司最优秀的员工，是所有人崇拜的榜样，也是我引以为傲的男朋友！”程亦扬在对面还戚戚促促为让不让他们回家而争执的时候，走到他们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席双Z走上前和他并排站在一起，仍旧很镇定，仿佛刚才口出恶言的不是自己的亲人。
“不用了，从小到大，我在家里就没有受过关注，你们有疼爱的大儿子，有宝贝的小女儿，现在还有了可爱的小孙子。一家人其乐融融，实在没有必要因为我产生矛盾。我祝你们家庭美满，阖家幸福！”
说完这些，他牵起程亦扬的手就走，丝毫没有回头的意思，只剩下那一家人还在吵吵闹闹，对着他们的背影指指点点。
回家的路上，程亦扬依然有些气不过，他很后悔刚才多为席双Z说话，让那家人知道席双Z有多好，他们没了这个儿子是天大的损失，竟然还不珍惜，实在可恶。
“你刚才干嘛要拉我走，我还没发泄够呢？”他责怪席双Z，如果不是走得早，说不定他就替席双Z出气了呢。
没有听到回复，他偏头看了看副驾上的人，席双Z用胳膊支撑着车窗，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正好遇到红灯，程亦扬推了推席双Z，将他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你想什么呢？是不是――是不是很伤心啊，没关系的，反正早就不联系了，这样的家人不要也罢。”
“嗯。”席双Z应了一句，看起来好像并没有很伤心。
“难怪你会和家里闹翻，我本来还以为是你太无情了，现在看来，你做的是对的。”程亦扬还是气鼓鼓的，但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生气了，他现在有点庆幸，席双Z早早就离开了家，早早就经济独立，可以不依赖那个毫无感情的地方。
“你觉得我很无情？”席双Z从程亦扬的话中抓到重点。
“我……”一不小心说了真心话，程亦扬懊恼。
“也不是，就是……”糟了，不知道怎么圆。
“没事，别紧张，我随口一问，我懂你的想法。”席双Z并没有为难他，实际上，他一直在想刚才程亦扬说的另一句话。
“扬扬，你刚才说，我是你引以为傲的男朋友，是答应我了的意思吗？”
“……”
他刚才究竟都口不择言说了什么啊！
“扬扬，我很开心，你会为我说话。”席双Z知道他现在很不好意思，所以转开话题，不着急，这些可以等回家慢慢说。
“我并没有伤心，刚才说的也都是真的。孩子多的情况下，很多家庭都会忽视中间孩子的感受，我家尤其明显。”席双Z转过头，继续倚着车窗，跟程亦扬聊天。
“你以前有句话说的很对，我交朋友很功利，对我有用的人，我会用心经营友谊，甚至有时候会违背自己的意愿。”
“这些我承认，因为家庭的关系，很小就得学会了看人眼色，哥哥喜欢的玩具我不能碰，妹妹想要的食物我得让给他，以前还不服过，但吃了很多亏，后来才明白，我才是最不重要的那个人。”
席双Z说话的时候很平淡，像讲故事一样，程亦扬却能听出来，他并不是没有伤心，只是已经接受现实了。
“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我早就不把自己当做那个家的一员，你不用替我难过。”
车停到车库，席双Z也讲完了，程亦扬所有的情绪已经消散，席双Z都不在乎了，自己又何必纠结那些，徒增不快。
“我刚才，是说曾经是。”程亦扬站在席双Z面前，但是却不看他的脸，故作镇定地说着。
“什么？哦，我是你引以为傲的男朋友那句。”席双Z故意逗他。
“你还重复，我是故意气他们才那样说的，不代表我现在答应你了。”
“嗯，好，那我还得继续努力追你才行。”席双Z点点头。
程亦扬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重复，提起东西就回到了家里。
哼，他要准备好吃糖渍花菜了，好久没吃，好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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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静安和席双Z约在了领锋附近的咖啡馆里。
虽然之前半年会上，席双Z已经明确地拒绝了林静安的招揽，但这并没有影响两人的关系。
“二Z，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林静安轻抿了一口咖啡，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他出尘的气质和绝佳的五官，丝毫不输给对面的好友，两人让这一角落成为咖啡馆里一道风景。
“悦安上学时一直很喜欢你，现在也是，你呢，有没有喜欢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