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所谓茶饭者,乃鸡蕈、浑炮等羹、旋索粉、玉棋子、白渫齑、鹅鸭排蒸荔枝腰子、莲花猪签、酒炙肚j,入炉羊头签、煎鹌子、石肚羹、生炒肺。
一顿饭吃的酣畅淋漓,满嘴流油,我终是满意的瘫在椅上感叹,“人间真热闹,美食丰盛,要能天天吃到该多好。”
他轻酌我的桃花酿,味道刻骨铭心。“那还不容易,想吃为师天天给你做。”
“你倒是大言不惭。”我摸着肚子,舒服的打了个嗝。
“小输想吃什么?”他直起身子问我,倒有几分认真。
“梅子姜,纱糖冰雪冷元子,沙糖绿豆甘草冰雪凉水。”我舔了舔嘴唇。
“那可是得等夏季才能吃上了。”他笑了笑。
“你不懂,趁着现在还冷,吃点凉的才爽快呢。”我挑眉,“我会酿酒,要不我教你酿酒,你给我做吃的?”
“成交。”他伸出手要跟我拉勾。
“这是什么?”我拈着食指中指和大拇指互相摩擦摩擦,“要钱?”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他看不下眼了,嗤笑着钩住我的小拇指晃了晃。
“拉钩为什么要上吊?”我不解,闭上眼不去看那红线。
“小输什么时候会做酒的?”
“我们青丘国广袤无垠,地大物博,有一条溪流每到春天东风解冻的时候便开始汨汩果酒,酒水醇香甜蜜,一直流淌到冬季才停止,一整年的时间我们都可以随心所欲的畅饮这大自然的恩赐,我曾一路寻找酒泉的源头,最后发现它的尽头是颗大神树,每当神树的果子掉落就一直堆积在树根处,任由风吹雨打,日晒雨淋,慢慢腐烂发酵,等满到溢出来了便随着河流流经青丘国。我发现了酒的秘密,开始用这方法酝酿不同的酒。所谓神奇只是因为一个巧合,只要不去看真相,世界总是充满奇妙。”
“如此说来,你的‘酿酒术’还是青丘的陪妆了?”他饮着酒打趣。
“算是我给人间的聘礼吧。”我与他对饮,笑而不语。
“这酒可有名字?”
“风入桃。”
“那便从这坛开始教起吧。”
长街以东最为热闹,有戏曲,有幻术,有杂技,有评书,有相扑,接头卖艺者更是数不胜数,个个都使出看家本领,面谱变脸,空竹陀螺,拔河喷火,动物表演,这场普天同庆的盛世宴演,昼夜喧呼,灯火不绝。
从晓市逛至夜市,光影交换着,处处别有一番滋味。临安,繁华三千,展尽了江南水乡的千娇百媚。
妇人们挽手采集,谈笑风生。男人们划拳,下赌,比蝈蝈,赛王八。小孩子说着吉利话,走街窜巷去讨“利是”,寓意来年利利是是,屡屡得逞。
一支舞狮队随着人流表演,旗鼓声响彻云霄,不断有人喝彩叫好,我在人群里看的起劲,不知觉被塞了许多香嘴小食,嗑着南瓜子兜兜转转围观各种表演,人间真好!
尚关被一旁的摊贩吸引了过去,“老板,这扇子怎么卖?”
“公子,这把扇子是家中小儿做着玩玩的。我这儿上乘的扇子多了去了,您要不看看其他的?”卖扇子的小摊,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皮肤黝黑的老汉,堆着笑,拘着手,卖力推销着,说话嘴里还冒着寒气。
“不了,我一眼就相中了这把扇子,别的都看不上,想着与它有缘。”尚关拿起那把平淡无奇的扇子爱不释手。
“既然公子喜欢便买去吧,这把扇子不比其他,只要八个铜板。”见他不肯买贵的扇子,老板的态度也没刚才热情了,伸出两根手指说道。
“八个铜板?”书生轻轻说了一句,还是放下扇子。
他来到在对面卖编绳的摊前挑挑拣拣的我身边,“小输,看中了什么?”
“诺。”我举起一个小件给他看,“一串珠子太单调了,这个挂饰正好可以系在佛珠上呢。”那是一个用绿绳编成的千千结,结里还挂着一个宝葫芦,小巧玲珑,我比划着,若跟砗磲挂在一起一定赏心悦目很多。
“这个多少钱呐?”他拈起小结结笑了起来。
“五文一个,八文两个,两位公子买下吧,一人一个。”摊主是位老奶奶,笑起来满脸皱纹,露出只有几颗牙的嘴,手指马不停蹄编著不同颜色的小结结。
“好,要两个。”他的手摸向钱袋。
“你干嘛,我就随便看看,再说,谁要你出钱了。”我仰起头,扯着他就走,“那有猴戏,我还没见过呢。”
他还要说什么,却被我强硬扳过了身子,最后无奈道,“你没见过的东西多了。”
“是是是,师父说的对。”我敷衍着,推着他挤进人群。
“你刚刚叫我什么?”他忽觉不可思议,眼睛亮亮的看着我。
“你说什么?”周围吵杂,我大声问他。
耍猴人手法娴熟,拿着根竹枝在一旁敲敲点点,猴子跳啊蹦啊,忙得像被鞭打的陀螺,钻圈,顶球,跳板,鞠躬招手各种高难度的表演惹得观众一阵欢呼鼓掌,小孩们躲在大人的身后又探出半张脸张望,对尖嘴猴腮的小东西好奇不已。没多久,地上就撒满铜板,又有一人连忙站了出来,敲着铜锣一遍又一遍的兜场子,弯着腰像小鸡啄米似的的捡着,忙得不亦乐乎,龇一口黄牙。
“我说,你刚刚叫我什么?”他又扯着嗓子喊了一遍。
“我听不见!”这回我听见了,便故意逗他,转头又去看猴戏,看得入迷,这猴子也成精了吧。
他摇头想是自己听错了,双手背在身后,帮我挡住了拥挤的人潮。
“我看够了,走吧。”后来我抬起头跟他说。
“给你买衣裳去,听说最近可流行‘天水碧’了,你穿身上肯定很好看。”他便护着我往外走,嘴里还念叨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那你呢?”
“我?我就罢了,我还是喜欢灰,不脏。白色也很好,素净。”
“既然这样,我也不要了。”
“为何?”
“你带我去看那个。”我指指前面。
御街上不时有单人,双人在玩球,他们高束发髻,上衣不过殷虹,绿沈两色,下身皆灰褐短揭,白绵长裤扎腰,轻便布鞋。边击鼓伴奏边踢抢一球,似跳舞似表演,我视为百戏中一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