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咸水角 也许今日运气便是此生所有的拢……
誉臻再没上场跳舞,与陈沛怀在场边坐了一会儿,有生意上的人来攀谈,誉臻也只微笑当安静,半句话不多说。
黑天鹅在阴影中,将白天鹅打量。
陈沛怀低声问她要不要去休息,旁人笑着打趣说陈沛怀贴心,不让女友受半分累。
誉臻与他对视一眼,当然明白他是不愿意自己因为谢槿珠而不快。
誉臻笑着点点头,说自己上楼休息会儿,转身往外走去。
迈出宴会厅门时,誉臻从手拿包里拿出烟盒与打火机来。
一旁侍者面色难免尴尬,左右一看,上前说:“誉总经理……”
烟从盒中被捏出来,含在红唇间。誉臻抬眼看他时,打火机火苗已经窜起,低头将烟火染上香烟,她抬头,一甩防风盖。
“什么事?”
烟气袅袅,其后眉眼都变冷,带着不可置喙的漠然。
侍者无奈吞咽一下,低声劝道:“您躲着下烟雾报警器。”
誉臻笑着一点头,将烟夹在指间,垂在身侧,鞋尖一转,朝洗手间走去。
高阔的长廊,突兀一行音符自高跟鞋鞋跟下响起。
另一行音符加进来,循着烟,成为和谐合奏。
誉臻推开洗手间门,从镜子里看见那身白天鹅舞蹈服一样的裙子。
一面镜子,映着两个人。
誉臻抬手从烟卷中汲取一口,缓缓吐出烟气,从镜子里看着谢槿珠妆容精致的面容。
“回国了?这么着急,连最后一支舞也不跳了?”
谢槿珠将洗手间门关上,直视誉臻,似是要从她的面上找出什么一样,专注地瞪着她。
“你为什么回国来?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你还要怎么玩弄我们?玩弄我妈妈?我?聂声驰?”
“你为了聂声驰回来的?你还是真是一如既往地能叫我惊讶。”
誉臻将烟灰掸在洗手池里,随手在水龙头下一挥,水流缓缓冲出来,将黑白掺杂的烟灰冲了个干净。
“怎么,不再是谢家最无知的谢小姐了吗?我把真相告诉你,你就是这么看待我的?觉得我不知足?不满足?”
誉臻偏头来,跟谢槿珠对视。
谢槿珠往前伸的一只脚下意识后撤,几乎是抵着洗手间的门,借此抵御誉臻的眼神。
“不是吗?你要的还不足够吗?我这些年没有一日好过。你那通电话之后,我的天都塌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我的人生都毁了都赔给你了,还不够吗?”
谢槿珠一手压在心口,声声泣诉近如哀求。一时间誉臻仿佛从她身上又看见当年那个喊她“姐姐”的谢槿珠。
“我从来都不是冲着你去的。谢槿珠,最开始我并没有想过伤害你。”
誉臻拧着眉头,将指间香烟碾灭在洗手池里,丢到台面后的垃圾桶里头,水流潺潺声中,连她的话都带着清脆环声。
“我最开始只是想要钱给我妈妈治病。”
谢槿珠默然站着,一眨眼,两行眼泪滑落。
“放过我爸妈吧。求求你了。”
她说。话语随着眼泪出来。
“你还要什么?我能给的我来给你,不要伤害别人了。”
“誉臻……”
“但后来不是了。”
谢槿珠眉头动了动,一时以为自己听岔了,迷茫地看着誉臻。
看她把手拿包捏在身前,平淡把话说完。
“后来我在谢家看见你之后,我就在想,我希望你跟我一样,能够不那么快乐。”
谢槿珠瞪大了眼睛看着誉臻,看她从容转身,在镜子前洗了洗手。
誉臻借着镜子与她对视,一瞬叫谢槿珠想起可怖的美杜莎。
“你说你这些年都过得很痛苦,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别人,觉得一生都被毁了。”
誉臻直起腰来,抽出两张纸,将手上水珠擦干净,丢进废纸篓里。双手透着水嫩的白,将手拿包捏起。
“很好,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誉臻从谢槿珠身侧走过,拉住洗手间的门把手,却没能推开。
谢槿珠的高跟鞋抵在门边。
谢槿珠朝她笑了笑,将她的手拿包打开,摸出手机来。
手机亮起来,一串没有标记的电话号码。
誉臻却认得。
容色未变,牙却咬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