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喻麦僵坐在乔歌对面，见乔歌正仔细在翻他剧本，手搭在膝盖上，眼圈微微有些泛红。刚在激动的情绪还没消退，想起那傻样，他感觉不太自在。
乔歌拿着剧本，看得特别仔细，偶尔抽空睨眼对面，见喻麦正襟危坐，心里暗暗笑了笑，“剧本改过了？这是第二版么。”
剧本只是细微变动过，大多是在人物刻画、台词方面改动。喻麦没想到乔歌能一眼看出，感到很诧异，怔愣片刻，他暗里观察乔歌表情，并不像是胡乱猜测，连点头小声应哼，。
喻麦的拘谨，和在休息室时的张牙舞爪形成鲜明对比，像是收起爪的奶猫。
他越看越觉有趣，侧头撑着头，绷住笑意，“金主爸爸刚还凶神恶煞的，怎么突然这么安静？”
闻言，喻麦挺直背，呲牙道：“你在看剧本，所以我不想打扰你，而已。”
乔歌充分体现出职业素养，收敛笑容，注意力又回到剧本上，手指时不时敲着茶几，余光扫眼喻麦，给予肯定：“相比之前那版，人物刻画是细腻不少，救援那段也出彩。只是……”
“什么？”喻麦盯住乔歌，黑眼清亮，奶凶道：“有话就说。”
乔歌对上那双怒瞪的红眼，眉角微扬，从茶盘里拿出几颗糖果。
“……”看眼出现在眼前握拳的手，喻麦随意摊开掌心，低头一看，心像被轻轻捏了下，酸酸涨涨的。
是糖果，草莓味的，他爱吃的牌子，是上辈子死前最后的味道。
喻麦的反应有点奇怪，乔歌皱了皱眉，清嗓子说：“灾难科幻类电影，投资大，特别烧钱，要回本不容易。”
“我有钱。”喻麦回过神，再次维护自己金主爸爸人设，强调说：“烧得起。”
乔歌附和着点头，“这类片钱要花在刀刃上，否则出来五毛特效，观众不会买账。你知道我片酬多少吗？还是说，你就打算，找个有名气的，随便拍拍，快速圈钱？”
“我付得起你那份片酬。而且我就是怕人糟蹋剧本，所以想自己拍。”喻麦说完瞪了眼周艺沁，记着她刚说买自己剧本的仇，还说他穷！
关于周艺沁，圈里人都知道她性格，睚眦必报，娱乐圈经纪人一姐。又因为乔歌的后台硬，老本家是星光影视，而影视集团的董事长是他叔叔，董事是他妈，所以那些大腕，连带对周艺沁也很客气，平时里都是好声好气，叫她一声“沁姐”。
喻麦也听说过，只是听到两人的对话，感觉合作无望，所以摆脸子给她瞧。
怎么说自己是个投资人，有钱就是大爷！
周艺沁被瞪后，冲喻麦甜甜一笑，默不作声拿出手机，迅速打开计算器。她刚要把手机递给喻麦看，忽然横出只手来，抢过她的手机。
“乔歌？你要干嘛。”周艺沁心里一紧，有种不详的预感。
乔歌没回话，迅速是删了手机上那串数字，没多做考虑，重新输入片酬，手机朝喻麦一翻。
“乔歌！你……”周艺沁刚开口，感觉到乔歌的眼神，凌厉飞来，生生咽下后面的话，气得差点晕厥。
喻麦看眼手机，以为是自己眼花，揉揉眼睛。
别说乔影帝的身价，乔歌打在手机上的价格，连影视圈那些三四线演员，但凡有点人气的，片酬都比这个高。按市场价算乔歌片酬，起码后面少两了个零。
“你最近缺戏拍？”喻麦试探了句，神情严肃说：“恶意压低片酬，破坏市场价，恶性竞争是不对的。”
乔歌听完，诚心点头听取错误，双肩几不可查地抖了下，憋住笑说：“成不成，你一句话。”
喻麦狐疑地盯住乔歌，企图在他人畜无害的神情里，找出一丝阴谋的痕迹，“你真只要这点片酬？”
“是，只要这点。”乔歌嘴角一勾，郑重其事地点头。
柔和的光照在乔歌脸上，他嘴角的浅笑朦胧在光晕里，喻麦见了，感觉心跳又漏半拍。
乔歌有一定的欧洲血统，身材高挑，天生的衣架子。而且他五官立体，眉眼深邃，眼底如蕴星海，不笑时如高岭之花，笑后像早春盛樱。
喻麦抬头，陷入乔歌那双笑眼里，见到那眼底促狭，他耳尖依旧不争气的红了，刚想了一大摞拒绝的说辞，全记不起。
乔歌开出的片酬，全娱乐圈除非友情出演，绝对找不到第二个。
喻麦轻捏膝盖，仔细算了笔帐，决定不和钱过不去。
“成，不过……可能要过两、三个月才正式拍摄。”喻麦尴尬说：“我这导演还没确认，暂时没办法，定档期。”
周艺沁见乔歌一脸无语，想笑却碍于乔歌暴脾气，轻咳声，好心提醒：“喻老师，你知道电影正式开拍前，要准备多久吗？”
“知道啊。”喻麦眨眨眼睛，“道具场地，半年前已经定下了。实景也搭建得差不多，等核定好导演和团队后，再看导演需求。到时，哪里有不足，赶工应该来得及。”
“你半年前就准备了？”乔歌闻言坐直背，对上喻麦的兔子眼，惊异道：“投资了多少？”
喻麦从背包里掏出个小本子，翻开大约算了下，伸手比划了下。
“两百万？”周艺沁试探地说，见喻麦摇头，她瞬间瞪大双眼，颤着话音说：“两千万？”
“不到一点。”说完，喻麦还故意冲她一笑。
一口咖啡呛在喉咙里，周艺沁捂嘴咳嗽，是真被惊到了。她两眼直勾勾看向喻麦，来回打量好几回，说好的穷编剧人设呢，怎么说崩就崩。
乔歌倒没多意外，凭鳗鱼饭这个大IP，出的本子口碑好，写的好几部电影票房都不错，片酬加票房分红赚的不少。所以喻麦能拿钱投资，并不奇怪。
只是导演及团队都没确定，先把钱砸下去的操作，他是真没见过。
见事谈的差不多，喻麦拿过剧本，礼貌地聊了会儿，起身准备先回去。他刚走到门边，听到乔歌叫住他，“我正好要去四儿胡同看老师，顺路送你。”
喻麦拒绝话到嘴边，摸了摸口袋里的糖，应声答应。走到门口，朝窗外看眼，马路对面停了辆迈巴赫。
他低头发了条信息：先回去吧，有人送我。
等喻麦拐下楼，周艺沁紧跟乔歌进了办公室，关门哼笑说：“乔歌，你是人傻钱多吗？干脆友情出演得了。”
乔歌抄起外套，看眼她手上车钥匙，伸手皱眉说：“你当我休息小半年时间行么。再说，新签的两个艺人，最近已经上了正轨，少我这点片酬，大家不会喝西北风的。”
周艺沁紧握钥匙，深呼两口气，质问：“喻麦到底有什么特别？你这么帮他？”
乔歌眼底流转出难得的温柔，慢慢吁出气，声音低缓，夹了些许笑意，“你记得，我曾想要退出娱乐圈，因为某个人才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