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A - 八分饱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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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裴屿明是世界再坏也舍不得辜负的小孩

裴屿明每年都要回老家陪奶奶过年,他是奶奶带大的,即便现在已经长成一米八五往上的大小伙子,在奶奶面前还是那个馋嘴的小孩儿。奶奶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使,裴屿明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一边剥蒜一边陪奶奶聊天。

阚颂宁睡到中午才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小男朋友打视频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裴屿明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第一句话就是有点懊恼的坦白:“怎么办,我的头发长长了……”

阚颂宁被逗笑,仔细一看,小孩的头发是长了些,大概因为是正月,要尊重习俗,小孩也就乖乖地不理发。阚颂宁抱着枕头,只露出一双眼睛,“长长了也好看,宝宝要是不想留板寸,就试试别的发型。”

没想到裴屿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要,等过完年就去剪短。”

“好,怎么都好,到时候我陪宝宝一起。”阚颂宁其实有点舍不得寸头的小孩,更觉得小孩执着的样子很可爱。

“宝宝吃饭了吗?”

“还没有,一会儿就吃,”裴屿明见他还躺在租住的公寓里,问:“明天就除夕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没办法嘛,要帮导师做项目,过年也免不了被压榨,”阚颂宁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习惯了说这种半真半假的话,倒也表现得越来越自然,“今天下午就回家过年了。”

裴屿明刚要说话,堂哥刚满四岁的女儿跑过来,抱住他的腿,仰着脸看他,“哥哥在和谁打电话?”

裴屿明把她捞到腿上,第不知道多少次纠正她:“不是哥哥,是小叔叔。”

小姑娘笑起来,吹出一个鼻涕泡,趁裴屿明放下手机,帮她拿纸擦鼻涕的空当,凑到屏幕前,和阚颂宁大眼瞪小眼,奶声奶气地说:“咦?怎么又有一个漂亮哥哥……”

厨房油烟大,裴屿明把小侄女拎起来,带回客厅,塞了颗奶糖在她嘴里,分散小孩儿的注意力,转头和阚颂宁说:“我侄女刚才夸你漂亮。”

阚颂宁一边笑,一边举着手机,趿拉着拖鞋往客厅走。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酸奶,歪着身子躺倒在沙发上,T恤领口往一边偏去,露出锁骨和大片肩颈皮肤,光线有些过曝,看起来白得发奶,“那宝宝呢,宝宝觉得我好看吗?”

裴屿明微微低头,小声说:“早就说过了……老婆是最好看的……”

虽然猜到会听到什么答案,但阚颂宁还是愣了愣。他发现自己好像有点迟钝,分开近十天,直到现在才觉出那种停不了的想念,而每天的视频电话似乎只会助长想念的势头。他抬手,食指点了点屏幕里裴屿明红起来的耳朵。

“宝宝,想你。”

直到裴屿明的奶奶喊他去吃饭,两人才结束没有营养的电话粥。

阚颂宁起身拉开落地窗的窗帘,外面阴沉沉的,果然,小岛不在,太阳都躲起来了。

下午,阚颂宁久违地开车出行,路过一片城中村时,前方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故,他只能放慢速度,跟着车流缓慢移动。

摇下车窗,听到城管和交警的对话,阚颂宁差不多明白了,这一片的拆迁事宜谈了一年多,还是有人在抗议,哭天喊地,聚众闹事,在马路中间撒泼,总之就是坚决不配合,什么难看的场面都有,就为了给自己谋取更多的赔偿。

城中村的入口立着一个路牌,在混乱中摇摇欲坠,阚颂宁只是隔着一条马路远远看着,就能想象出走在其中的感觉,肮脏的污水、刺鼻的气味、难听的脏话,全部都真实得让他发抖。

这里就像S市的边角料,藏在某个深深的折痕里,被建起的高楼大厦遮挡得严严实实,无论城市怎样发展,它永远都是被遗漏的地方,聚集着与和睦相距甚远的家庭,混日子的无业游民吹着不成调的口哨,晾衣绳和老式电线将一方天空割成碎片,破破烂烂的筒子楼里时刻都充斥着粗俗的叫骂声。

阚颂宁就是在这样的角落里长大的。

不过,他长大的地方要更短命一些,早在十年前就被推成了平地,大厦崭新的霓虹灯足以掩盖过去一切不风光的痕迹,谁也不记得这里曾经毁掉过谁的人生,吵醒过谁的梦。

拆迁以后,阚颂宁的父母分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公寓,他们把客厅和其中一间卧室布置成麻将馆,只留一个房间起居,就足够两个人生活、玩乐。阚颂宁当时在读研,早已经不拿家里的钱,奖学金甚至会被母亲旁敲侧击地要走,他不再对这个家存留幻想,干脆出了柜,然后面无表情地接受谩骂。

阚颂宁把车停在公寓楼下,刚走进单元门就听到麻将碰撞的声音,家门虚掩着,阚颂宁轻轻推开,和准备出门买酒的父亲撞了个正着。

“你还知道回来?”男人拧着眉看他,满脸不耐。

“爸,”阚颂宁把带来的营养品放在地上,“我就是来说一句过年好,这就走了。”

这个家里根本没有他的房间,也没有人欢迎他。

不过还好,早就习惯了。

第二天是除夕,阚颂宁担心视频电话的时候会被裴屿明问起为什么没回家,所以去酒店开了间房,附近只有一家饺子店还在营业,他点了一份荠菜饺子,拿外卖的时候和外卖小哥互道了新年快乐,然后回到房间,一边吃一边刷朋友圈。

饺子吃着没滋没味的,朋友圈里倒是年味十足,都在晒年夜饭的照片。

裴屿明刚才和他聊天的时候就一直在实时转播奶奶家的饭桌,这会儿没动静了,应该是在陪家人。

几分钟前,裴屿明还发给他一张合照,足足有二十来号人,将画面填得满满当当,阚颂宁还是头一回在现实中见到这么热闹的一大家子,裴屿明站在中间偏左的位置,弯腰揽着一位眉目和善的老人,应该就是他经常挂在嘴边的奶奶了。

阚颂宁放大那张照片,看小孩脸上的笑意。

他忽然觉得一切都是合理的安排,是要这样的家庭才能养出裴屿明这样的小孩,健康挺拔地长大,不叛逆不极端,对家人充满爱,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单纯又勇敢,有用不完的可爱少年气和热乎乎的真心。

裴屿明是世界再坏也舍不得辜负的小孩。

给小孩点了赞,阚颂宁再继续往下划,看到谢时君半小时前发的照片。

谢时君每一年都会晒亲手写的福字和对联、女儿的照片,还有自家的年夜饭,阚颂宁以为自己已经摸清楚了谢时君朋友圈的标准配置,但这一年,他却刷到了完全偏离标准的九张图。

其中有一张是雪地里的背影,三个人。

还有一张年夜饭的照片,但和往年并不一样,画面右下角出现了一只俏皮的剪刀手,手指白皙细长,显然不是谢时君的。

谢时君的手是什么样子,他再熟悉不过了。

毕竟过去的七年里,他都在学习如何扮演一个合格的小偷,可直到今天,他能偷走的全部,依然只是来自于假装不经意的一瞥,比如谢时君握笔的手,谢时君认真工作的侧脸,谢时君办公桌上的名牌。

阚颂宁评论了一句:“谢老师金屋藏娇,打算什么时候带出来给我们看看啊?”句尾配了一个很欠揍的狗头表情,发送评论的时候自己倒是先笑了。

朋友圈刷完,饺子也凉了,阚颂宁吃了两三个就没胃口了,索性去洗澡。

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裴屿明的电话刚好打进来,接听之前,阚颂宁理了理湿漉漉的头发,希望自己的样子还没有糟糕到像个无家可归的人,虽然事实就是如此。

“宝宝,过年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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