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经年
至于那辆小电瓶车,蒋问识没怎么用过,却倒是经常有人借。
到最后竟成了寝室的一项公用资源。
这不算件小玩意儿,一时不知该怎么处理,二手倒卖却也不舍。
毕竟大家都已经骑了这好些年了。
还是本地的室友想了个法子,说是直接寄存到他家里,之后回来的话还能方便交通。
蒋问识觉得也还行,室友打算给点钱,蒋问识婉言谢绝了。
东西算不上多,收拾着也方便。大家伙聚了一顿,也就各奔东西了。
这天下本就没有不散的宴席。
蒋问识谈不上多感伤,或许他本就人情淡漠。
只被郑亚宁揽住肩时,被夏风熏红着脸说着,人总是要去向前看的。
他这才些微地敛了下眉,眸色澄澄如夜月,喉头微动灌下了一杯酒。
蒋问识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去喝些酒了。
研究生是四人间,另外的三个人,一个是本校直升的,一个是自己考研的,一个也是保送生。
大多数时间都在实验室里面,科研都让人忙地焦头烂额,再加之蒋问识本就冷且独,和其他人之间算不上多热络。
很多以前的人也逐渐只躺在通讯录里唯剩一个名字而已。
也曾不经意间随口提及,对着那个本校的室友,倒也没有怀多大希望,只是顺嘴带过“路且燃”。
谁能知竟倒是真的相识。
“我们一起兼职过的,就在学校奶茶店里。他这个人,蛮有意思。乍看外貌像个贵公子,干活却是利落得很,只好像缺极了钱似的。他单只是往那儿一杵,就有路过的小姑娘在边上围,营业额翻了好几番呢。”
室友咋舌道,像有些感慨。
“我这儿还有他的联系方式呢。”室友像是突然想到,“就是不知道这么久,我们也没联系过,他是不是早就换了。”
“你要吗?”
室友划动着手机,调出来了联系人。
要很努力才能克制住想要投向手机屏幕的视线。
说来其实也好笑,若是没更换过,蒋问识已记住了。
只是刻意地忽略着想要忘掉而已。
若是路且燃真的更换了,他却害怕自己又记住了。
即便可能只是偷摸地瞥一眼过去。
“不用了。”蒋问识顿了顿,客气地笑着说:“我就只顺嘴一提。”
蒋问识再也没问过“路且燃”的事。
就如同他们真的就只是,在蒋问识口里所言,仅一年的同窗之谊而已。
研究生临毕业的时候,他拿到了导师的推荐信,就要去英国念博士了。
这些年过下来,他也攒了一些钱,倒不担心费用。
钱玉琳年纪大了,有些不舍得,却也只是抹着泪。
终究还是得放他远去。
在出国之前的几天,蒋问识回了趟X市。
不知是因为钱玉琳的泪,抑或是点旁的什么原因。
说不清楚是因为忙,还是因为故意地逃避,蒋问识不常回X市。
路过一高门口的时候,蒋问识抬了下眼,榕树向外探着枝,恍然间竟是一如当年。
正值刚打放学铃之后,学生一窝蜂地窜出来。
一辆摩托从面前驶过,卷起来如风般的嚣尘。
蒋问识望了眼过去。
摩托车上的少年也回了头,夕阳笼上的面容神采飞扬。
像是对他说了一声“对不起”。
蒋问识也没太听得清。
蒋问识走到路边摊上,买了一份炒酸奶,咬在嘴里凉得嘎嘣脆。
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又扫了好几眼过去,才认出来原来竟是岳班。
蒋问识并没有上前去打招呼。
他只又往一高看了眼,隔着翻新过的外围墙,却心里明白回不去了。
蒋问识再也回不去十几岁的时候了。
和钱玉琳即使见了面,也没有什么话要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