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愤怒的根源,是难过 - 被标记的金丝雀 - chord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第一百一十一章 愤怒的根源,是难过

夏天不是个嗜睡的季节。

在医院养成了习惯,白鹿早上五点就醒,比铁打的公鸡还要准时。

他没想到回家第一天就起不来床,睁眼已是日上三竿,蝉鸣攘攘。当然,主要原因不在他身上。

昨晚单方面被发泄结束,施暴者拍拍屁股轻松走人,留下可怜的白鹿疼得整夜辗转,挨到天亮才马马虎虎睡着。

白鹿嗜疼却不怕疼,若这种程度的疼痛可以代替补偿和歉意,他倒是乐意天天受罪。甚至巴不得每分每秒都疼,拼命疼,往死里疼,疼得只剩一口气最好。好像只要挨过去了,秦冕那边也会跟着消气似的。

床头柜上不知何时多出一支消肿的药膏,白鹿眼前一亮,拆了药盒,夹着屁股,屁颠屁颠跳进浴室。

昨晚没工夫清理,大腿根处尽是凝固的液痕,若是看得仔细还能见血。好在不适感并没发展成腹痛,只是一点皮肉挫伤,见怪不怪。

洗完澡出来,他抽了抽鼻子,房间里面仍然残留着变味的隔夜酒气,是秦冕昨晚带来的味道。一个晚上都没散去,真不晓得男人昨天究竟喝了多少。

白鹿听方姨讲过,秦先生喝酒过度会头疼几天,做饭的那日还专门提到几句‘养头’的鸡汤。想到方姨亲口传授的熬汤秘诀,就不难联想起秦冕爱吃的几样小菜。

白鹿正好擦干头发,一看时间还算合适。可下楼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冷藏室里除了两罐酱料和两盒鸡蛋,什么东西都没剩下。

黑柴见白鹿下楼,捣腾小腿绕人转了两圈,寸步不离,狗视眈眈。似乎这个时间在家里见到活人,十分惊喜。

白鹿蹲在狗笼面前,见盆里还剩一层见底的狗粮。估摸是何亦早上接人时已经喂过一次。秦冕不会主动也没有时间照顾活的东西,前段时间该是何亦或者方书词一直在替他照看。

白鹿叹了口气,心想自己果然没有能力养狗。即便这样秦冕都同意小鹿留下来……一想到那人,白鹿心又痛了。

他忐忑拨通何亦的号码,快自动挂断时,对方才接起来。

“白先生?”

“不……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扰到何先生了?”

电话进来的时候何亦正在开车,他一边将手机接入蓝牙公放,一边与后排的秦冕解释,“是白先生的电话。”

秦冕收回落在窗外的视线,脸上表情不深,“接。”

“不打扰,怎么了?”听对方口气犹豫,何亦体贴追问,“白先生有急事吗?”

“不是急事……”白鹿磨蹭半天,扭捏开口,“秦先生中午会回家吗?我,我的意思是……冰箱里还剩些食材,坏了就浪费了。如果回家的话,我可以顺便做点东西等他回来。”几个字的事情,说得异常辛苦。挤了半天就挤出一个‘不想浪费’的廉价理由。

幸好何亦也不较真,“今天?秦总一天都有安排,中午恐怕不会回来。”

“这样啊,嗯……那就没事了,我挂了。”白鹿如释重负靠在墙上,意料之中果然如此。既然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也就不着急出去采购再折腾一桌无人来吃的饭菜。

小鹿叼着狗绳,不停蹭他裤腿,嗷呜叫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简直与他面前的主人无异。

白鹿将将栓稳扭来晃去的黑柴,放在桌上的手机又震动起来。是一窜从没见过的外省号码,想了半天都想不起来可能是谁。

“喂?”

白鹿站着不动,小鹿就绕着他转圈。可以伸缩的狗绳像藤蔓,一圈一圈爬满双腿。

“高扬?”不晓得那边说了什么,他的表情突然紧张起来,如腿上缠他越来越紧的细线。

“发烧到昏迷?这个天气发烧?”白鹿不可置信地皱紧眉头,嘴上不信,心里还是着急,“你现在在哪里?”

黑色的轿车驶下高架,电话中传来被挂断的忙音。等路口红灯的时间,何亦见后座的男人一言不发,自顾说起白鹿在医院每日喝粥的事情。

他说那人只喝白粥,一日三餐,连咸菜都不碰一筷子。像个尝不出咸淡,缺乏生活欲望的人。

“白先生知道您不回去以后,中午这餐多半也直接省了。真不晓得他那个身体,要多久才养得回来。”聪明的司机点到为止,再不多说。

车刚开回公司,沉默多时的秦冕终于发话。

“回一趟家。”

何亦一愣,“现在?”

“现在。”秦冕同时订了一份五星酒店的中餐外送,分明是忍不住想回去看人,却偏要死鸭子嘴硬,“没有吃饭的欲望,点了他也未必会吃。谁知盘中餐,要是不吃就得有人逼着他咽下去。”

这个借口实在不算高明,白鹿又不是第一回独自在家。吃不吃东西,司机回去看着就好,哪里烦得着老板亲自动身。

秦冕昨晚可没彻底断片,他还记得自己对白鹿下了重手。具体过程如何有些模糊,但完事冲澡之前,他分明看见自己拔出的家伙上面沾了点血。

血不多,但足够一个醉酒的人能看得清楚,睡一觉醒来还记得住。那支放在床头的及时雨药膏就是他让何亦早晨买来,刚折磨完人转头又心痛。

何亦心清,并不点破,只画龙点睛提醒一句,“白先生住院期间时不时会收到鲜花,他好像很喜欢那类东西。回去的路上也有花店,要不要停一脚?”

“不停。”想都不想,秦冕直接拒绝。尽管心疼,但并非无下限心疼。

他对白鹿的感情货真价实,毫不掺水。从来不舍得伤害的男人,却一次次骗得他原地打转。昨晚不过是些皮肉之痛,跟那人之前承受的相比,简直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想起之前,秦冕又来气了。

白鹿留在照片里那些病态的表情,恶心又深刻。像一只扎入眼睛的幼蜂,不是你死就是我瞎。没有平局,没有饶恕,不留余地。

事不过三,秦冕打定主意多冷他段时间,至少让对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底线已经被踩到。

倒不是有处子情结,在白鹿之前,他睡过的男人也不止一只手能数。秦冕在意的是每个与骆河沾边的事情,无论大小,白鹿全部隐瞒。

无一例外,越较真越痛苦。

在他沉敛有限的感情以内,他不晓得除了爱恨,还有什么可以致人如此费神?如果白鹿不爱骆河,何必精心藏起一个回忆里的旧人。他笃信白鹿骗他感情的同时,还贪心地想着另外一个,那人还是个精神变态。

佛说世人狭隘偏激,再聪明的也无法幸免。

秦冕永远不可能感同身受白鹿对骆河的恐惧,又哪里会想到:这世上除了‘爱’使人深刻,‘惧’同样也令人刻骨。

当然,他也气自己。明知被人背叛,却义无反顾用合同换人。对方还不是好人,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有无数张面孔,满口胡话。事情已经发生四个多月,秦冕有时仍会犹疑,公司里几十号人两年的心血,就换来骗子几根咎由自取的指头,到底值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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