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欢而散
季望舒听见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把语气放得更温柔了些,轻声说道:“我没走。你快点把药喝了,等一下就凉了。”
“阿季……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什……什么?”季望舒手一滑,差点砸了手里的杯子。他连忙把杯子放在茶几上,慌里慌张地抽出自己的手站了起来。
一定是屋里的暖空调开的温度太高了,自己都出现幻觉了。
季望舒用力地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反复换了几次气后,再次蹲下身,靠在陶F耳边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陶F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表情看上去就很惹人心疼。
陶F虽然人有些不舒服,但脑子还算清醒,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那场噩梦里的情景实在是太有后劲了,有点上头,简直是指着他心里最害怕也最担忧的地方戳。
他偏偏还神志不清,不小心把真话说出来了。
陶F这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圆场,只好将计就计,破罐子破摔。
反正迟早要挑明了说的,不如先抖出来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他应该……不会讨厌吧……
于是,陶F再次开口,气若游丝地说道:“我喜欢你,喜欢得不行。不论你在……你在哪里我都喜欢……你疏离我的时候我真的……好难过。别……别离开我了……好不好?”
此刻,因为额头上的热度,他的声音变得十分柔软,就像蒸笼里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白馒头一样,软软的语调与平时的作风极度不符。
季望舒彻底地愣住了,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了喉咙口。
这人到底是醒着还是在说梦话?
“你是不是烧糊涂了?”季望舒缓过神来,端起一旁的药,打算试探一下这人到底有没有自主意识。
于是,在他无比震惊的目光中,陶F吃力地撑起身子,接过了他手中的药。
季望舒呆呆地看着陶F,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然后,他被陶F一把拉进了怀里。
陶F身上的温度还没退下去,此刻的他就像个火炉,身上的每一处都像烧着烈火一样的灼热。
陶F趴在季望舒的肩膀上,一转头,就贴上了季望舒的耳廓。
因为距离太近,他怕自己声音大了吓着季望舒,于是换了气音,说道:“你别走,多……多陪我一会儿,我喜欢你……”
季望舒一动也不敢动,彻底愣成了一座石像。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季望舒不自在地挣动了一下,却没挣开,反倒被揽得更用力了些。
“你说什么?”
陶F有气无力地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
“你……你干什么?”
陶F轻靠在季望舒的肩上,拉着他冰凉的手,说道:“别……别动,多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季望舒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似的,明明他此刻是坐在柔软的垫子上,却觉得好像有无数针在扎他一样,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不自在的讯号。
季望舒加了把力,抽出了手,把陶F从自己的身上拨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沙发上,重新帮他盖上了被子。
陶F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得季望舒心里有些发毛。
不戴眼镜的陶F看上去更加温柔,还带着一点隐隐约约的书卷气,整个人的气场都柔和了不少。
因为发烧,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但是看上去又有一种特别的美感。
季望舒扭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睛。
在季望舒的心里,陶F的眼睛就想一个勾人魂魄的无底洞,不论何时都能让他轻易陷落,无法自拔。
这种感觉很奇妙,季望舒也说不上来是什么道理。
他自认为两个人之间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兄弟,就像杨徐和陶F之间那样,互相扶持,互相依靠。
可是季望舒却又总希望陶F和他之间没有那么简单,或许能不能除了普通的同学和兄弟之外,再多那么一点点额外的感情。
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实中计划又永远赶不上变化,于是两个人处得兄弟不像兄弟,同学不像同学,属于一种十分微妙的界定。
之前谁也没有越界跨出这一步,所以一切都维持着表面上的风平浪静。
可是,现在有人打破了这种平衡,所以,不论他们将来可以走到哪一步,终究是会难以收场的。
季望舒虽然有些内向,但也不是个傻子。对于情感这方面,他向来看得很重,别人一生气就能让他心慌自责好久,别人一开心他又会在心里松一口气。
眼下,陶F说的话他都听见了,也往心里去了,想装什么都没发生过都难。
季望舒心里十分纠结,想拧了个麻花似的,偏偏还越拧越紧,任凭他怎么扯也扯不开。
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转过头,发现陶F还在盯着他看。
那眼神十分专注,也十分执着,好像要在季望舒身上看出点什么别的东西来。
陶F看着他,艰难地开口说道:“对不起,我,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的温和,又带着一点少见而又陌生的如履薄冰,让人舍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