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抢。”
“不是抢。”
秦秩出任务后,孟芫病了，说病不太准确，确切来说是当她告诉秦秩关于那个‘小孩’的猜测后,她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昏昏沉沉不说，整夜整夜睡不着，有时转头便忘了自己在做什么,整个人都不对劲,偶尔孟芫会生出一种身体和灵魂各有各的想法的错觉,浑浑噩噩五天，她的身体终于撑不住，病倒了。
孟芫的意识好似被困在某处,没有灵魂的身体浮在海面上,随着汹涌的海浪远去，忽然,轻飘飘的身体像是被灌了铅,破开托举着她的海水急速下沉，腥咸的海水灌入口鼻瞬间,灵魂仿佛在剥离身体。
“咚！”
一声巨响惊醒睡梦中的人，孟芫猛地睁开眼，铜锣的声音震得她心神久久难以平静，喉咙干涩难忍，她忍不住咳了起来。
“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惊醒了在书桌旁眯觉的孟老爷子，他眼睛还未睁开,人已经站起来,椅子被他突然的起身撞倒在地。
“醒了？”孟老爷子拎起热水壶往放床头柜上的杯子里倒水，热水壶抖了下,在床头柜留下一片水渍，老爷子稳住手，这次倒是没有抖：“慢点喝，不急。”
孟芫猛灌三杯水，干涩的喉咙才逐渐缓过来，耳边回荡着敲锣声，她眉头皱起，不大舒服的模样。
“是不是头疼？我给你按按？”
“不疼，就是感觉有人在我脑袋里敲锣打鼓，震得脑壳嗡嗡响。”孟芫揉着太阳穴，她感觉睡了很久，四肢又酸又乏，说话也有气无力：“我睡了多久？”
“从昨天下午睡到现在，烧半夜才退下去，大夫说是累着了，睡一觉起来养几天就成。”孟老爷子手放孙女额头上，体温正常，没再烧，提心吊胆的人狠狠松了口气：“灶上热着小米粥，我给你端一碗？”
“好。”孟芫扯着嘴角应声，她是有些饿了。
生病了的孟芫脸色苍白，笑也给人虚弱的感觉，等孟老爷子端着小米粥和鸡汤进来，便见说话都没什么力气的人拿着纸笔在写什么，见他进来，随手合上本子放一旁。
“吃吧，阿香熬了一早上的鸡汤，鸡汤上的油撇掉了，不腻。”
鸡汤温度刚刚好，孟芫端起碗喝光，“阿香也在？”
“在，接汤汤和鱼鱼去了，昨天一听你病了，过来忙活了一晚上，等你烧退了才回去，中午端着一砂锅鸡汤过来，说你醒了肯定饿，喝口鸡汤先垫垫。”孟老爷子有些感慨。
“阿芫，到底遇到什么事了？”孟老爷子终究没忍住，问了出来，孟芫从小到大生过的病一只手数得过来，从来没有哪次像这次，高烧不退，昏睡不醒，他一晚上没睡，实在想不明白到底什么事能配得上大夫那句‘思虑过重’。
孟芫拿勺子搅着碗里的小米粥，扑鼻的热气让她鼻酸，她让家里人担心了，偏偏她又没法说出口，孟芫垂着头，声音略微低沉：“前几天没睡好，累着了。”
老爷子不信，但她不愿意说，他总不能逼她，他叹了口气：“之前和我说能解决的那件事，解决了吗？”
孟芫重重点了下脑袋，点的太快，脑袋有点晕，她扶着头说：“能做的都做了，会解决好的。”
“成。”孟老爷子也不多问，见她精神仍旧不太好，催着她喝完粥再睡一会儿。
“好。”
许是真的累着了，孟芫入睡很快，只是让她疑惑的是，为什么之前会听到敲锣声。
一处隐蔽寂静的空间，机械声结结巴巴指责一袭红裙的女人。
“你你你，你怎么这样？”
如果孟芫在场，会认出这道冰冷中透着几分幼稚的声音属于那个系统，回收了赵宝珠垃圾系统的销毁系统，可惜她不在，也就不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
只见被指责的人悠哉游哉收回手，随意将手里的铜锣往地上一掷，刺耳的声音响彻不大的空间，女人莹白如玉的指尖泛着红，她顺手在裙子上擦拭，谁知越擦越红，鲜血特有的铁锈味萦绕在鼻尖，她微微一顿，才想起来身上这条裙子早被鲜血染红。
她又死了啊，没事，死习惯就好了。
盛春熙往椅子上一坐，一手撑着脑袋，慢悠悠欣赏左手被鲜血染红的指甲，语调漫不经心：“我不回去。”
那是什么好地方么，它说回，她就得乖乖听话，屁颠屁颠回去，她不喜欢，不乐意，不回去。
“什么？”系统原本没什么波澜的机械声被硬生生逼出几分惊讶来，有没有人管管这个说话不算数的女人，他们明明说好的，她和孟芫回到各自的身体，这件事就一笔勾销。
她怎么能临时变卦。
盛春熙，也就是原剧情中那个被赵宝珠窃取全部气运惨死的‘孟芫’，说实话，她不太喜欢这个剧情世界，甚至称得上是厌恶，她厌恶这个世界，选择不接受它，情理之中。
“我们来理一下事情逻辑。”等会儿，这种世界好像没啥逻辑，算了，管他呢，她说有就有。
盛春熙眉梢微挑，那双艳丽的眸子笑意不显：“当初你销毁系统后忘记彻底消除孟芫关于剧情的记忆，以至于她此次干涉剧情，导致数百人的命运被改变，你怕那边发现你的失误，所以打算让我和孟芫回到各自的身体，利用我们交换身体时产生的异常来掩盖你的失误？”
盛春熙不清楚具体怎么运作，不过并不妨碍她套系统的话，看起来精明的系统，实则是个很好骗的小笨蛋，她都不用怎么动脑子，就弄清楚事情前因后果，顺便骗他来试试。
“你同意了的，要不是你敲锣，她不会醒来，你们明明能交换成功的。”系统垂头丧气，是它没处理好，但它没想到真的有人会去做这种事，它这不是在找补了么。
盛春熙弯腰撩起裙摆，团到手中轻轻一捏，鲜血从指缝流出，她轻笑了声：“你是想让她死吗？”
很不幸，孟芫的身体死了。
“我……”系统没想过等它到那边，盛春熙已经为救人死了，它去时身体已经没了呼吸，她的灵魂满身鲜血站在路中央，无悲无喜。
系统，系统震惊，这是普通人死了会有的反应么，还有，为什么她站在大太t阳底下灵魂一点事都没有，邪门，太邪门了。
“做笔交易吧。”孟春熙提议。
她不愿意回到那具身体里，再者，那个小姑娘过得很好，她一个孤魂野鬼都清楚，救了那么多人，应该有功德，而不是惩罚。
小姑娘祝她平安幸福，她可记着呢。
“什么交易？”系统虽然干了几年销毁工作，但没啥和人交易的经验，几乎盛春熙一提，它便有所警惕。
“我帮你把这件事瞒过去，你做我的系统。”当人无趣，哄个系统玩玩，解解闷。
“你？你能吗？”系统不太信。
盛春熙上辈子死后做了近百年的孤魂野鬼，这个小破世界她比系统清楚，做点手脚是小意思，她笑得从容，仿若胜券在握：“赌吗？”
“赌。”输了大不了降级，赢了再说，它可不是一般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