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典 他故意顿了顿,“皇嫂。”……
他说什么便是什么,苏慕宜无力反驳,遂想了个折中的法子:“那妾今夜先回长秋殿,明日再来,陛下以为如何?”
“允。”霍头也不抬,冷声道,“沐浴完再来,不要熏香。”
敢情他完全没听进去,苏慕宜也不在意,起身再拜,徐步退下。
她走以后,殿内重归阒静,烛台噼啪爆出一簇火焰,霍搁下紫毫,手握成拳抵在胸口,那阵熟悉的痛楚又来了。
太医署那帮废物!
折腾一番回到紫宸殿,那位名唤王允的近侍将她领至内殿,放下帷幔。
过不久,一道身影自廊下疾步而来,身后跟着须发尽白的太医令。
来者正是羽林卫大将军褚保宫人躬身行礼,只听他问:“陛下呢?”
为首的仁檀鸬溃骸盎刭黢医军,陛下和苏娘子已歇下了。”
褚焙吞医令面面相觑,忽然心生一计,太医令立时有了不好的预感,连退数步,缩着脑袋道:“褚将军,您就绕过我这把老头吧,要去您进去,我可不去。”
是了,今夜还没送汤药。
褚蔽弈瓮天,他也不敢去。
……
翌日,宣政殿,散了朝会后,霍传唤褚保冷冷睨他:“还要等多久?”
褚笨去汗,压低声音道:“臣探查到,他们已在暗中行动了,请陛下继续等待几日,到了登基大典,必定能将其一网打尽。”
霍眼底没什么波澜,淡淡道:“一帮没骨气的杂碎。”
居然比他想象中还要能忍。
褚惫勰α艘幌滤的神色:“昨夜臣忘了将药送进内殿,陛下的身体可有不适?”
“无事,先回紫宸殿。”若非他提起,霍还真想不起来,昨天晚上他没有喝药。
褚蹦衙獬粤艘痪,因为近来沾染杀戮,霍的旧疾比往日发作更频繁,汤药勉强只能镇住疼痛,如果炼制不出解药,此毒无解。
偏偏昨夜安然无事。
难不成是因为,那位苏娘子在殿内的缘故?看不出来,他这位不近女色的主上,竟也有破例的时候。
霍不知他心中所想,拧眉斥道:“还不跟上?难道要让孤亲自来请你?”
闻言,褚笨觳礁在步辇后头,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趣事,唇边浮上一抹笑。
霍回头,漠然望着他:“有什么开心事?说出来,好让孤也乐一乐。”
褚保骸埃浚浚俊
说出来就不好笑了!
他旋即正色道:“没什么,臣只是想起,严郁快要回京了。”
严郁与褚蓖为他的心腹,数月前亲率漠北军南下时,他把严郁留在蓟州,以防北戎趁乱袭扰大燕边境。
还好这一路异常顺利,北戎也没有任何异动。
上个月他去信蓟州,召严郁回京述职,待来年开春再回驻地。
霍知晓此事,便没有继续追问。
这天夜里,苏慕宜照例去紫宸殿点卯。
王允告诉她:“苏娘子,陛下在里头候着,请进去罢。”
自他身侧绕过去时,苏慕宜听见一声很低的叹息:“苏娘子自甘轻贱,可曾想过旧人?”
她静默不言往里行去,眉眼温柔低敛,长长的羽睫正好掩住眸中掠过的一丝冷意。
霍刚出浴,穿着寝衣坐在床沿,衣襟微敞,露出肌肉紧实的胸膛。
他的身材其实很好,常年习武之人,肩宽腰窄,四肢修长,像是行走的衣架子。
但是他从来只穿深色。
苏慕宜觉得有点儿惋惜,顺从地行礼,等待他下令。
不知道今天晚上他又有什么奇怪的吩咐。
霍缓缓开口:“孤有话问你。”
“陛下请说。”
“英国公待你很好?”
这不是废话么,英国公夫妇只她一个孩子,自小宠得跟眼珠子似的,过去的十几年她从没受过委屈。
入了宫,才学会忍耐,将不满咽回肚子里。
苏慕宜柔声道:“妾的父亲,很疼爱妾。”
更漏声点点,他沉默打量她,苏慕宜被那视线逼得浑身不自在,于是伏低身子:“妾出言不慎,请陛下恕罪。”
霍倒也没生气,移开目光,低声命令道:“今夜不用伺候,你睡那里。”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苏慕宜看到了一张小榻,大约是他平日午后小憩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