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隐情 “孤看起来很着急吗？”……

难不成霍怀疑她要弑君？苏慕宜紧张地道：“陛下，妾没有杀过人，也不敢生出杀人的念头。”

“是啊。”他牵动嘴角，勾勒出讥讽的笑，“金尊玉贵、温和有礼的苏太后，怎么会杀人呢？”

她最害怕霍提起自己以前的身份，惶恐之下，便想请罪。

忽然，他将薄唇轻贴玉勺，饮下那勺汤药，又道：“你动作再慢点，就要凉了。”

霍语气淡然，仿佛刚才的对话没有发生过一般。

这人当真变脸比翻书还快。

担心他催促，苏慕宜加快手中动作，喂他喝完汤药，又用玉箸挟起蜜枣，送到他唇边。

这次她终于学乖，不敢再有大不敬的举止。

丝丝甜味弥漫开，冲淡口腔内的苦郁气息，霍韫垂眸看她：“退下，记得不要离开内殿。”

苏慕宜行礼告退，将托盘送出去，再回来时，内殿已熄灭烛台。

她摸黑走去小塌，蜷着身子，陷入沉睡中。

半梦半醒时分，有人唤她：“快醒醒。”

苏慕宜勉力掀开眼皮，见霍身着月色寝衣，擎一盏烛台，站在小塌边上。

“陛下，怎么了？”她刚睡醒，声音软软糯糯。

霍盯着她：“内殿有血味。”

“进刺客了吗？”闻言，苏慕宜腾地坐起。

这时身下涌出一股暖流，小腹传来熟悉的绞痛。

她明白血味从何而来了，苏慕宜双手捂脸，羞赧万分，恨不得就此消失在他眼前。

随着她起身，霍自然注意到了被褥上洇开的血迹，眸光一沉。

他知道妇人每月固定日子会来癸水，但从没处理过这种情况。

静默片刻，苏慕宜红着脸，小声道：“请陛下暂且回避，妾会处理好。”

霍颔首，重又去了帷幔后。

她的癸水向来不太守时，这次竟然提前小半月之久，压根来不及事先准备月事用品，而霍这里，想来也不会有。

苏慕宜将脏污了的被褥卷起，心想要怎么开这个口，小腹处的痛意却渐渐加重，像是有一双手在拼命撕扯。

很快，她唇瓣苍白，面上血色尽失，身子无力地往地上滑去……

外头慢慢没了动静，霍久等不至，便撩开帷幔前去查看情况。

那女子伏在小塌边沿，双眸紧闭，似是昏厥过去了。

想起那日她在宣政殿时装昏的情形，霍不由冷着面色道：“需要什么就直说，不必扮作可怜。”

地上的人一动不动，血腥味越发浓郁。

霍上前试探鼻息，轻晃她的双肩：“醒醒。”

她不说话，身子一斜，倒在了他的怀里。

霍第一反应是将她推开，到底忍住。

可外殿没有宫人值守，他只好将她打横抱回小塌上，然后再去吩咐殿外的宫人传唤太医。

太医令提着药箱飞奔赶来，心知今夜褚将军有事不在，他的这颗脑袋定是悬在了裤腰带上。

去到紫宸殿，陛下并无什么事，倒是苏娘子躺在小塌上，面色苍白如雪。

太医令忙搭脉看诊，禀道：“回陛下，苏娘子身子尚无大碍，腹痛难忍，乃是宫寒所致，待臣开副药煎服，便能缓解。”

霍挥手示意他去准备，想了想，又唤住他：“你找个宫女进来。”

太医令叫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宫女，拘谨地向霍跪地行礼。

霍吩咐道：“给她换身衣裳。”

说完，便去了外殿回避。

小宫女听太医令说了是怎么一回事，依言照做，并好心帮昏睡中的苏娘子擦去冷汗。

汤药煎服需要时辰，闹了这么一出，霍再无睡意，命小黄门把狸奴送来。

狸奴跳到怀里，亲昵地蹭他的掌心，喵喵叫唤。

玩闹一阵，霍心中依然烦躁，询问近侍：“汤药何时能送来？”

余泓答道：“陛下，约莫还有一刻钟。”

霍抚过狸奴皮毛光滑的脊背，冷冷道：“让他再快点。”

倘若苏氏真出了什么事，他该如何与那英国公交代？

觑见他神色焦急不安，余泓小心翼翼地说：“陛下，有太医令在，定能医治好苏娘子。”

霍反问：“孤看起来很着急吗？”

余泓自知失言，跪地行礼：“臣多嘴，请陛下恕罪。”